春耕时节,刘关张再度出发前往隆中,在离茅庐两里开外的一片田间遇到了正耕种的诸葛均,刘备忙下马见礼,寒暄过后问道:“令兄今日可在家中?”
诸葛均微笑道:“日前已归,如今正在家中,皇叔今日可与之相见矣,且请自去。”
刘备大喜道:“今番侥幸得见先生矣。”
说完对诸葛均一礼,便带着兄弟俩径往茅庐而去,这诸葛均虽也有一定才能,却不如乃兄多矣,且观其无出仕之心,故而刘备也就未在他身上多费力气。
到得柴门前,见柴门未闭,院中只一年轻妇人在春日暖阳中缝制衣袍,料定必是那诸葛夫人,当下立于门旁,轻叩柴门。
黄月英抬头望去,见了三人形貌,正与小童所禀相符,放下手中针线布帛,起身走到门前,裣衽一礼,笑问:“可是刘皇叔?”
刘备躬身还礼,道:“正是备,见过诸葛夫人。”
“皇叔无须客气,请进,夫君午后困乏,此时正在草堂上昼寝未醒,待妾身唤他起身。”黄月英说完便要去叫诸葛亮。
“夫人且慢。”刘备忙伸手阻止,声音压低三分,道:“先生既未醒,且休通报。”
说完吩咐关张到门外等候,自己则随黄月英徐步入内,见诸葛亮仰卧于草堂几席之上,玄德拱立阶下,轻声对黄月英道:“夫人少歇,无须理备,备自在此等候便是。”
黄月英深深的看了刘备一眼,见其眼中清澈透亮,无丝毫不耐之意,足见其心诚,心下暗暗点头,对刘备微微一笑,便自到席边,陪立一旁。
半个时辰过去,诸葛亮依然酣睡未醒,关羽张飞在外立久,不见动静,张飞性子急躁,入见刘备,见他依然侍立,忿忿不平的冲出门外,对关羽道:“这诸葛村夫竟如此傲慢,见我大哥侍立阶下,他竟高卧不起。”
“待我去屋后放他一把火,看他起是不起。”
“三弟,你忘了大哥说过的,周文王请姜太公的故事了吗?且稍安勿躁,大哥如此做,自有其道理。”关羽再三劝阻,总算劝住了张飞。
屋内,诸葛亮身形一动,刘备还以为是诸葛亮终于要醒了,谁知其只是翻了个身,又朝里壁睡着,黄月英正要叫他,却被刘备再次阻止,“夫人且勿惊动。”
这次连黄月英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刘备其意甚坚,她倒不好反对,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诸葛亮终于醒来,眼未睁,口吟诗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吟完这才睁开双眼,一眼看到的,便是席边侍立的黄月英,微微一笑,道:“贤妻这是作甚?”
黄月英眉目带笑,道:“刘皇叔又来了,已在此立候多时矣。”
诸葛亮这才翻身坐起,道:“何不早报?”
黄月英笑道:“妾身本要唤醒夫君,是刘皇叔不忍相扰,便在阶下侍立,等候夫君醒转。”
诸葛亮心下感动,忙道:“贵客来临,尚容为夫更衣相见。”
说完自去内室更衣,黄月英出草堂而至阶下,对刘备笑道:“皇叔请到厅堂安坐,夫君已去更衣,须臾便来相见。”
刘备欣然前往,片刻之后,诸葛亮羽扇纶巾,衣冠齐整而出,刘备下拜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刘备,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怎奈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审得入览否?”
诸葛亮惭愧道:“南阳野人,疏懒成性,屡蒙将军枉临,不胜愧赧。”
二人叙礼毕,分宾主而坐,黄月英奉上香茶,便自退下,行到门前,回头一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夫君出山平天下之日到矣。
……
新野城。
城守府张灯结彩,遍布府内,赵云来时方闻之,卧龙先生经主公三顾茅庐,终被其诚心所动,出山辅佐,已至新野,此时正在城守府中与徐庶叙旧。
这段时日,新野喜报连传,前些时日徐庶刚刚收到传信,凤雏庞统庞士元欲投皇叔,不日便要到来,如此,新野城中可谓人才济济,鼎盛一时。
赵云入内,刘备喜气洋洋的将之介绍给了诸葛亮,诸葛亮与赵云虽为初见,然二人没来由的皆有积年旧识之感,分外亲近,相谈甚欢。
各方见礼完毕,刘备便出厅齐集诸将,共议大事,权拜诸葛亮领军师将军,徐庶为右军师,庞统来时,为左军师。
诸葛亮徐庶各自拜谢,东西就座,便听刘备言道:“今曹操拥五州之众,虎视荆襄,挟天子以令诸侯,孙权席父兄之业,坐据江淮,有独霸一方之志。”
“备忝居汉室宗亲,曾奉诏讨伐贼逆,而率不教之兵,值屡败之后,地不过襄樊,兵不过三万,器械粮草,时虞缺乏,欲求立足,免被吞并,犹惧其难。”
“何足当安邦之重任?还请二位军师,大小将士,各抒高见,共拯危亡。”
场中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诸葛亮,皆闻这卧龙先生有不世之才,主公三顾茅庐方才请到,他们都想知道,其究竟有何能,能当得主公如此。
诸葛亮丝毫不怵,轻摇手中羽扇,头脑顿时为之一清,条条理理,了然在胸,开口道:“主公勿忧,亮夜观星相,吴楚分野,不日定有兵争。”
“近闻景升病重,荆州断难久保,一旦有事,以义赴之,则可唾手而得,此以地近交亲,曹吴所不得争锋者也。”
“待得荆州,即抚定零桂,西并梁益,南可出宛落,西可出秦川,北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