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来了,众人彼此对视一眼,心里暗道。
在场之人谁不是人精?听到这里,他们基本已经知道下面内容。
果然,接下来张云的话验证了他们的判断,“诸位,广州城里的情形大伙都瞧见了,城里的灾民越聚越多,广州城里也越来越乱。
这样下去,本将可以肯定,这些身无片缕腹中无米的灾民一定会闹将起来。
本来此事和本将毫无关系,那是广州巡抚衙门和总督府的事情。
但总督府鞭长莫及,巡抚衙门又力有不逮,不得已,特地委托本将来全权处理这些赈灾事宜。
而本将一没钱,二没粮,既是武夫又是穷鬼,赈灾这种事对本官来说却是黄花闺女上花轿——头一遭啊。
怎么办呢?
本将束手无策下才不得已想到了诸位,恳请诸位共渡难关。”
听到这里,周围的各位商贾大佬心里暗暗冷哼,果然,这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守备大人还真是敲竹杠来了。
二楼里的气氛很是诡异,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般,四周一片静谧。看着冷淡的会场,张云的眉毛渐渐扬起,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良久,一名穿着紫色绸缎外套,头戴着四方巾,年约四旬的一位商贾才在邱老板的示意下,拱手问道:
“广州灾民之事我等已然知晓,但草民乃小本经营,本小利薄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现在有守备大人负责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知大人要我等如何做呢?”
听了这名商贾的话,张云心中的恼怒更甚,嘴角掀起了一丝冷笑。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一毛不拔,真不知他们是如何想?
兄长曾说,商贾重利轻情,这是他们自古以来的德行,他们哪里会顾及灾民的死活?
他们享受着朝廷和百姓的恩惠,拥有着大量的良田而无需缴税,为了一件漂亮的玩物能一掷千金。
但在百姓需要他们的时候,却不舍得多拿一个铜板来帮助那些需要它的人,这样的情形上下五千年来屡见不鲜。
兄长说,对付这样的人,只有用血腥霹雳手段才能使他们害怕,才能让他们感受到百姓的力量。
张云冷冰冰的眼神扫视全场,然后冷声说道:“本将奉总督府和巡抚衙门之命收拢灾民,却苦无粮食,所以才要向大家借粮。
本将的要求很简单,在场每户出粮五百石,已经开粥棚的减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五百石粮食?”
张云话音刚落,醉仙居二楼里的人全都跳将起来,一名年过半百的士绅激动之下连基本的礼仪都不顾,指着张云的鼻子大吼道:
“张将军,你知道五百石粮食是多少吗?那可是足足五万多斤粮食啊,你一句话就让我们捐出这么多粮食,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让我捐出五百石的粮食给那些泥腿子怎么可能?”
“这位守备大人不是想银子想疯了吧,呵呵……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巡抚大人了?”
……
二楼原本想随便拿些银两或是数十石粮食打发张云的商贾,都被他的狮子大开口给震到了。
他们闻言后或是冷笑、或是不屑、或是愤怒,总之各种负面情绪都在他们的脸上显现出来。
面对周遭各种惊愕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张云仿佛没看到似的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由于灾情紧急,本将希望诸位能在明日午时,在巡抚衙门前看到诸位将粮食送来,否则一旦激起民变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张云说得淡淡的,语气中仿佛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而回答他的自然是一阵不屑和暗暗的冷笑,来此之前原本打算捐个十几二十石粮食的商贾们也改变了主意。
决定要给这位狂妄的守备一个教训,广州城可不是他的登州卫,这里的水深着呢。
此时一位士绅带头,他率先站了起来说道:“张将军,老夫不胜酒力,就先告辞了。”
说完,他拂袖当场离去。
原本就是虚情假意的寒暄,现在既然有人带了头,有些人连虚情假意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一些人朝张云拱拱手就向着楼梯走去。
张云也不阻拦,只是站在大厅中冷眼看着他们离开,不一会儿,二十多名商贾士绅就走得差不多,只留下了寥寥三五人。
“张将军,情况紧急,不用等到明天,小民这就回家安排,请将军派人随我回去搬运如何?”
一个花甲之年的富商,在张云的注视下,带头走到桌前,施礼说道。
不要把人都当傻子,眼前这几位就是聪明人。
不错,张云一个五品的守备武将,如果这是他的真实身份,又是它省的客军,或许真没什么分量。
不过,有巡抚衙门的王师爷在在场,其实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
奈何有人目光就是如此短视,或者觉得自家背景不一样,无需逢场作戏,更不用给一个小小武将面子,你能奈我何?
其实赈灾不可能用精米,用糙米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目前市面上一石糙米大约在一两二钱左右,五百石也就六千纹银上下。
而在场中人能被梁巡抚记挂,继而邀请过来,这区区几千两纹银还真不在他们眼中。
说得难听点,他们在欢乐场中一次花费都不止于此,何必计较?
张云站起身,举起杯中酒,诚挚的对这几人说道:
“请诸位坐下喝一杯,重新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