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天色褪去,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又是一天过去。
多尔衮的大军日夜兼程,距离抵达金州只有三天的路程。前线不断传来的坏消息,刺激着全军上下叫嚣着赶快前行灭了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
其中尤以鳌拜叫得最为起劲,不停的向其他建奴将士痛诉明军的罪行。
可奇怪的是,平日颇为激进的睿亲王多尔衮却寻了一片空旷之地,命令大军安营扎寨修整两天。
这种稳打稳扎的作风,令一贯熟悉他的许多建奴将士不大适应。
中军帅营,亲自执行侦查任务回来的多铎,掀开帅篷走进来问多尔衮为何不一鼓作气前行,和大明军队交战?
这个建奴的短命王爷,三十五岁就因为杀汉人太多,被老天爷收拾了。
此时他才二十三岁,正是锐气正盛的年纪。
多铎在建奴诸王当中最为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极富特色。
之所以多铎有那么率性而为,狂放不羁的叛逆个性,同多尔衮一样,与他幼年在一昼夜之间丧父丧母心理遭受极大创伤很有关系。
父死母生殉,给当时只有十一岁的他造成心理上的重大刺激,所以一直表现得性情乖张,行为荒唐,使继承汗位的皇太极大伤脑筋。
不过,他和多尔衮倒是兄弟情深。
“十五弟,这趟出去有什么发现,有没有一点不同的东西?”面对多铎的质疑,多尔衮并没有多说,反而问起他的感受。
因为多铎和鳌拜没有和秦浩明的大明军队交手过,所以多尔衮便派他们充当斥候暗中观察。
“是有点不一样,敢打敢拼,有股凶悍劲。不过,个人勇武方面不及我们大清将士,两军相逢,胜利的肯定是我们。”
多铎自信慢慢的答道。
“唉!”多尔衮细长白皙的手指从明黄色的宽大袖摆中伸出,抚摸着青色的头皮,突然间叹了一口气。
多铎到底还是年轻,看问题只看到表面,没有深入分析其中的利弊,包括鳌拜也一样。
他们觉得此次大清精锐尽出,单是满人将士就由万余人,又是在本土作战,胜利没有问题,这是军中将士普遍的想法。
若是按照常理,确实如此。大清起兵至今,万余纯粹满人的战斗,从来没有输过。
故有满人不过万,过万不能敌。虽说有点吹嘘的成分,但纯碎是建奴的部队战斗力确实不错。
但是他们考虑了没有,大清能组织几个万人队伍?
多尔衮先把这些情况告诉年幼的多铎,然后才满脸忧虑的说道:
“十五弟,你要知道,我们没有大胜就是输,拼战争实力,大清不是大明的对手。
现在他以逸待劳等待大清,前方又不知有些什么布置,不如修整。
而且,这一仗我们绝无赢的可能,能把他们赶走就万事大吉。”
“赢不了,这怎么可能?”
人口资源不足,大清将士不多,死一个少一个,这些多铎自然清楚。
可该拼命的时候,大清也没怂过。否则,这偌大的土地是如何打下来,人口又是如何增加?
怎么一贯勇武的大哥,对上秦浩明就如此忧虑重重。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十五弟不知晓,这个秦浩明年纪虽和你相仿,可狡诈如狐,阴险毒辣,对我大清不怀好意。
说句实在话,他的意图若只是骚扰辽东沿海,打击大清的战争潜力,本王倒觉得有些简单了。
怕就怕他志不在此,才是麻烦!”
多尔衮答非所问自言自语,满满的忧愁写在脸上。
转头看见多铎不可置信的模样,苦笑着解释,“至于说我们赢不了,这便是他的狡诈之处。
未谋胜,先虑败!
这小贼没有开打,已经把后路全部准备好了。
十五弟请看,金州、皮岛、獐子……战况一旦不妙,他们立马撤往大海,为之奈何?”
多尔衮指着辽东地图,目光充满无奈。
要说恨,他比任何人都恨秦浩明,济南城下那份充满侮辱的信件至今留在脑海,时时刻刻吞啮他的神经,尤其是在见到想到大玉儿,唉。
如果有机会,即使损兵折将拼个两败俱伤也想把他留下,为大清除此后患。
可惜,天不遂人愿!难!
“传令,让耿仲明的队伍迅速赶往此地,戴罪立功负责扫清前方道路……”
“传令,尚可喜和孔友德的队伍务必拖住郑家的队伍,不可有一兵一卒增援金州……”
想到秦浩明的狡诈和对火器的运用,多尔衮大声下达军令。
金州城,耿仲明的王府,秦浩明他们也在排兵布阵。
“大人,要下雨了。”
突然,留意天气的浩子惊喜叫道。
秦浩明站到窗前,窗外果然有乌云在翻滚,从昨晚开始,所有人都感觉有一场大雷雨近在眼前,现在看来今天这场雨是免不了了。
辽东半岛就象是一口大锅,一场豪雨很可能淹灭所有的汉人村落的道路,也会淹没往城外的几条官道。
辽东半岛原本就是地广人稀,道路稀少,更多的是踩出来的些许痕迹,其余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荒野。
大雨过后,建奴军队恐怕在行军上更加困难……
“来人!”秦浩明下令。
一旁的侍从官文案很快赶过来,拿着纸板和硬笔,等着秦浩明的命令。
“把驻防图拿过来。”
地图很快取来,秦浩明在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