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在窗外淋漓。墨音宝儿傍在冰冷的落地窗上,透过拉开的窗帘的缝隙,注视着窗外在有些散乱的霓虹光芒中,落下的雨丝。在那雨丝的淋漓之中,霓虹的光芒变得异常的模糊。而在这样的冷雨之中,整座城市都变得寂静了下来。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她按着绒柔的窗帘,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看着它化做一团氤氲的白雾,在冰冷的玻璃上铺成一片雪白的模糊,隔开了窗外所有的景色,将她的视线隔留在落地窗里面。
她伸出手指,碰触到这团逐渐变淡的白色模糊之上,缓慢的移动着,拉出一条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色的痕迹。她透过这一条一指宽的痕迹观察着窗外被夜色和雨幕笼罩下的城市,可能看到的,却只是一分半点。
她知道,她可以继续用手指抹去那些喷薄在玻璃上的迷雾,从而看清这座城市的面貌。可是,当她在抬起手指之时,其余的白色模糊都已经散去了,整座城市的模样就这样轻易的再度显现在她的面前,让她又一次抬起来的手指显得那般可笑。
那白色模糊需要存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于是她伸出的手指也已经无用。而被白色模糊笼罩的那段时间,她只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于是,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她要看的景色是玻璃被那白色模糊笼罩之时的城市,当白色模糊自己消散之后,她即使看到了这座城市的模样,也改变不了自己并没有看到白色模糊笼罩之下的景色的事实。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就如同她要做的事情一般。
是的,她所要做的事情,她所说的一切,于沉睡在她身后的李艾来说,不就是和她刚刚在那白色模糊上划出的那道痕迹一样,只能让她看到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只能让她触及到真相的一鳞半爪,从而给予她一星半点的,挽回所有的一切的希望。
而说到底,就连这一星半点的希望都是虚假的。因为,她没有足够的时间从这一鳞半爪的真相出发,找到所有的真相。而当她知晓一切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一切都已然结束了。她可以知道很多东西,但是,她终究改变不了这结局。
也就是说,她所给予的一切帮助,于她来说,其实都是无用的东西。她终究还是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对于她所给予的一切,没有做出任何的报答。她或许可以对自己说,我已经告诉过她真相了,是她自己没有解读出全部,这不能怪我。可是,她知道,这样的话语,永远骗不过她自己。
就像最初看到王越的存在之后,她在心底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骗不过自己一样。什么会很轻松的和他再续前缘,什么会很轻松的和他长相厮守,什么会很顺利的和他白头偕老……她其实很清楚,这些都只是奢望而已。她终究是断了另外一人和他这一世的缘,断缘之劫又如何会轻易的放过她?所以,她才会凝立在他所在的教室外的半空之中,远远的凝望着他的存在,从上午一直到黄昏。
那时的她其实不只是在为找到他的存在而惊喜,更是在害怕,害怕着他的忘记,害怕和他之间缘分无续,害怕着和自己之前的所有九尾妖狐一样的命运。她凝立在窗外的天空之中,注视着他的身影,犹疑着,怯懦着,明明他就在自己的眼前,却不敢伸出手去做一丝一毫的触碰,甚至都不敢接近他,凝立在他的身边,感受他身上传来的温润气息。就算明知道自己拥有不被他察觉到的力量,就算知道他是曾和自己许下生生世世的誓言的那个人,她也未曾上前接近。
直到,她听到了打开窗户的唐安那低声的呢喃,捡到了唐安代替王越扔出去的那张纸条。当她打开那张纸条,看到李艾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心中所有的犹疑不决都被冲天的怒火压了下去。那是她的生生世世,那是她注定的再续前缘,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其它的人轻易带走?
于是,对于靠近他这件事情,她再无犹疑。在黄昏之后,她接近了他的身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去到了他的家里。不过,她依旧害怕着,不曾将自己的行踪显露在他的面前。
她还是在害怕,害怕面对他的冷漠,害怕面对忘记了前世种种的他的时候的痛苦,更害怕和他之间因为断缘之劫之中的任何差错而缘分无续。更害怕他像婆婆曾告诉她的那些故事中的存在一般……
所以,尽管她知晓第一世的断缘之劫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尽管她明白自己九尾妖狐的身份终究会不受她控制的暴露。她也依旧用这样的借口将自己的存在暂且阻断在他的认知之外,然后又用本来排在呆在他身边之后的第二顺位的学习必要的知识作为借口,让自己暂时远离他的世界,去到了那个名为张舟的被选中的祭品的身边。
而在那里,她见到了那个被写在纸条上的名字的主人,第一次将那个名字和现实中的人类对上了号。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她就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对她着迷,而她又为什么会拒绝了他。因为她的身边,有那个祭品的存在。而那个祭品,又是那么的着紧她。他们用同伴的定义认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可在她这样的过来人看来,其实某种特殊的情愫早就已经生根发芽。那是根植于依赖,同时也将加深依赖的情愫。却被所谓同伴的关系阻挠着,不得发展。
看着这样的他们,她鬼使神差的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她其实并不是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