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真的就想要立刻出宫去找颜烟。
碧落急忙阻道:“你说错了,胡家的人从来就不搞严刑逼供这一套。做刑部和大理寺的工作,难免会对犯人进行拷打,但是他们家从没有出过酷吏。恰恰相反,胡家一个个都是坚守律法清正严明的好官,经手的所有案子务必都要求做到事实依据清晰确凿,人证物证齐全分明之后才会结案,而且量刑的时候也是合理合法的。”
“能写出《明镜高悬》里吕慧娘那样一个人物,我想,也许,胡晓珊她想做的就是像吕慧娘那样的一个判官吧。”
然后,碧落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一个律法世家会没落,绝不至于会因误判了一个案子而获罪,多半是与皇权之争或是官场之中的权利倾轧有关,跑不脱是这两种原因的。你也许可以去直接问问她。”
离炎一听,便明了。
碧落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在灵国庙堂里有人想当皇帝的时候,胡家当时没有站队或者站错了队伍,从而影响了前程;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官员的打击报复,胡家才导致了家破人亡的局面。
不过,离炎却不这么认为。
“不是两样,归根结底只一样:伴君如伴虎!无论其他官员如何陷害她胡家,也无论是谁当了皇帝,只要这个在位的皇帝耳聪目明,不是昏聩无能之辈,胡家还是会屹立不倒的。所以,要想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远离庙堂之高才是正解!”
碧落听了,深深的看着离炎。
她会这么说,难道她就是想这么做?远离庙堂吗?
离炎是一个想到什么事情,就要立即去做的高度行动派。
她立刻出宫去找胡晓珊。她很欣喜碧落给她引荐了这么一个人才,她得赶紧去将她招揽在自己麾下。那什么《俏佳人》拉广告业务的事情,交给永安和黄泉去做好了。
专业人才要做专业的事情,才不至于屈才。
她这会儿要扮演的就是相马的伯乐。
胡晓珊很爽快的告诉了离炎事情的真相,结果果真跟离炎想得八-九不离十!
胡晓珊说:“有一个城门吏犯了一个小错,这本来是顺天府衙门就可以承办的案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皇上竟然让刑部直接查办,并且指定要刑部尚书亲自审理。”
“等等,你说的是我的母皇吗?”
“前朝皇帝。”
“噢,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是我的母皇将你们家……”
胡晓珊看了离炎一眼,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后,她轻叹一声,续道:“当时,前朝皇帝说,务必要对那人处以极刑,因为她要以儆效尤!”
离炎听她叹了一口气后才说的这句话,便知这句话就是事情的关键了,她默不作声的听胡晓珊继续说下去。
“当时时任刑部尚书的正是我的祖母。她将案子查实清楚之后,便向皇帝据理力争,说是按照彼时的国家律法,最大的惩罚也只是对那个城门官罚没半年的俸禄而已。”
胡晓珊又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我的祖母没有深刻认识到,皇帝的话,便是王法。而王法,大于天!律法在皇帝的眼中,什么都不是,连狗屎都不是!”
“皇帝得到我祖母对案子的判处结果后,自是非常恼怒,当时就罢免了我祖母的刑部尚书之职。祖母本来年纪就大了,一时郁卒,想不通,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祖母离世之后,哎---,虽然我和母亲还在朝中为官,但是皇帝对我们胡家日渐冷落,有些与我们胡家有过节的人便趁机倾轧,那官便越做越没有意思了。”
“新上任的那个刑部尚书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原本刑部的人都是些公正严明之辈,风气很好。可那新来的尚书上任之后,她为了极力讨好皇帝,皇帝说要怎么做,她就叫刑部的人为达到皇帝的目的而去胡乱非为。”
“皇帝说要杀一儆猴,她就搞牵连;皇帝说犯人太刁钻,她就搞一百杀威棒,将人打得半死才开始审理案子;皇帝说朕看着那人不是个忠臣,她就制造冤案错案……她一味的逢迎圣上,便搞得刑部乌烟瘴气,还弄得京城里冤案连连,天牢人满为患。”
“我和母亲便连同几个清明正直的官员联名上奏,可是皇帝一律置之不理,那刑部尚书就更加狂妄了。她开始明目张胆的排挤我的母亲,并且在刑部中逐渐安chā_tā的心腹。最后,母亲对朝廷失望至极,我便与母亲双双挂冠而去。”
离炎见晓珊停顿了下来,以为她已经说完了。于是,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她早就想要问的问题:“你家虽然从官场上退出来了,可是家里应该还是存了几个钱的吧。你是如何将家业败到如此地步的?竟然最后做了乞丐,啧啧啧。”
胡晓珊没好气的瞪了离炎一眼,说道:“我和母亲回家之后,就决定退隐田园,于是将家中仆从全部遣散了。由于家里的下人们很多都是跟了我们家很久的老人了,有好些还是几代都在我家为奴的。母亲想着以后我们回到了乡下老家,有几分薄田已足够生活,于是她很慷慨的将家财大半都送给了那些仆从。”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谁知道,刑部尚书那个小人竟然趁着我家衰败之际落井下石,竟是连条活路都不给我们!”
“她随便给安插了一个罪名,就将我家一个尚在刑部任职的亲族给打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