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兰是个爱记仇的小姑娘,你敬她一尺,她还你一丈,说难听点,你让她一时不痛快,她会让你一世不痛快。
她也知道这种心态要不得,但没办法,这些年她总是扮演成一朵柔弱小白花,忍得她都要内伤了。
之前她被囚于王府,李沐的试探与引诱层出不穷,让她疲于应付,然而大业将成在即,一切都得小心谨慎,行差就错一步都有可能毁了多年筹谋。
精神高度紧张的结果是她夜间睡不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这令她情绪不稳,烦躁易怒,在乍见飞影时不由将多日来累积的郁气撒在了他身上,要是飞影顺从点乖乖地让她调戏逗弄得尽兴也就完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可那飞影就是个木头桩子,竟然一掌劈晕了她,让她很没形象的倒在他身上,像扛沙包一样扛到船上,她的脸都丢尽了。
这不,那晨光中的白衣美少年含笑的凤眸中流光溢彩,慕若兰微微眯眼,从他那轻抿上勾的唇角读出一丝调笑,她磨了磨牙,想到昨夜被飞影劈晕扛到这里的丑样肯定叫他看到了,心里就如揣了只小猫似的心肝直跳,只觉得后颈更痛了。
凝视着床上海棠春睡的人儿睁开迷蒙睡眼,娇软无力的起身,东陵擎感到心跳加快,呼吸乱了节奏,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渴望,他想触碰她,拥抱她,这是一种热烈却陌生的情感,他一时弄不清,忍不住抿唇苦笑,压下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情绪。
但在慕若兰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掀开被子下床,鞋都不穿,赤脚踩在地毯上,慢步走去。东陵擎的视线落在深红地毯上那双雪白玉足上,看着它们步步生莲的走来,一步一步,仿若踩在他的心上。
“若兰……”整颗心柔软的不可思议,他的目光往上移,落在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上,等不及她走过来便迈步上前揽过她的纤腰,低头俯在她耳边轻喃,“野了这么久,想我吗?”
慕若兰扭头避开洒在脖颈上的温热气息,没好气的说,“世子爷美人在怀,还能记得我?居然敢让飞影闯进摄政王府劫我来此,你就不怕辛苦追到手的安姑娘飞了?”
双臂揽紧怀中软馥的身子,东陵擎在她耳边低笑,“她不在船上。”
安心灵不在船上,难道已先行回东域了?
慕若兰杏眸一眯,“你真的要娶她?”宋谦手中那区区几万兵马司的人马值得东陵擎出卖婚姻?
东陵擎没有回答她,只轻轻放开她,“离开圣京城,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其他的事便不要多想了。傍晚到清水镇,你可以上岸走走,想买些什么都随你,记得多带些人在身边。”
船在广阔的江面上航行,这是一艘大型商船,底层装运货物,上层舱房给客商或租客住宿,这种商船在船来船往的长江上很普遍,江面上的事,官府鞭长莫及,选择商船为交通工具回东域确实是最佳途径。
东陵擎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被飞影叫走了,之后有两个丫鬟进来伺候慕若兰梳洗更衣,看着丫鬟捧在手上的那套天蚕纱裁制的湖绿色襦裙,慕若兰的嘴角不自觉上扬,那厮记得她喜爱绿色。
“姑娘真美。”小丫鬟服侍慕若兰穿衣,忍不住赞叹。
收腰的剪裁勾勒出少女纤细曼妙的曲线,束紧的腰身衬得胸部圆润高耸,开阔的衣袖随着手臂动作划出柔美的弧度,裙摆层叠摆荡飘逸,湖绿色映衬着她雪白的肤色,青丝如墨倾垂,端的是娇妍灵秀的美人儿。
傍晚时分,商船果然靠岸了,码头上人来人往,有几艘船正在卸货,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慕若兰对丫鬟说要上岸去清水镇上逛逛,小姑娘一听能去镇上,笑开了花,比慕若兰还要高兴,兴冲冲地出了舱房。不一会,带着两个年轻男人回来,说一切准备妥当,可以下船了。
就这样,慕若兰带着两个丫鬟以及两名护卫大摇大摆地下了船。
清水镇距离码头较远,慕若兰吩咐护卫去雇了辆马车,待一个时辰后到了镇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夜市上,慕若兰漫无目的地闲逛,两个小丫鬟跟在后面东看看西摸摸,兴致很好的样子,两名护卫面无表情,不动声色的护着她们。
放慢了脚步,慕若兰问身后的护卫,“你们是东域人吧?”
“……”瞄她一眼,不说话。
见他不答,她不以为意,继续问,“是王府的侍卫还是世子爷身边的暗卫呀?”
“……”这次看都不看她了,嘴巴像蚌壳似的。
“你们的统领是飞影吗?”
“……”无视无视,回答她的问题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唉,说句话嘛……”
“……”
“你知道我是飞影的什么人么?”
护卫甲讶然看她。
终于有反应了。
慕若兰露出柔柔的笑,“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下连一边听壁角的护卫乙都瞪大了眼,冷汗直冒,不会吧?
“可是那个负心汉对我始乱终弃,另结新欢,呜呜……”
护卫甲不可置信地说,“姑,姑娘,话可不能乱,乱说……”
我的天!让世子爷听到这话还得了,他们会不会被灭口啊?
慕若兰假意抹眼泪,“我哪有乱说,我好好一个清白姑娘家,难道还会诬赖他不成?”
“呃,这个……”
慕若兰一瞪眼,“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告诉我,飞影那混蛋现在何处?”
护卫甲乙互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