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琴万万没有想到昨晚亭中之人竟然会是萧觉光!
一瞬之间,在舒琴心里,萧觉光那本来就不高大的形象更是分分钟幻灭成了渣渣。就是这样一个亲手断送自己生机的人注定要成为自己的夫君吗?舒琴的心里涌起一股悲凉——为自身命运感到悲凉。为什么自己的攻略对象要是萧觉光呢?明明和他在一起才是最危险,最有可能断送小命的!有那么一秒,舒琴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去攻略其他任何人甚至是萧离笙那种讨厌鬼都比攻略萧觉光要好。
舒琴这一句话叫得十分大声,甚至有些质问的语气在里面。
魏青握拂尘的手一紧:敢情方才他对舒琴说那么多都是白说!哪个人敢对着帝王大呼小叫的?这是对帝王的大不敬。他到底冲撞了皇上!可是魏青见萧觉光脸色没有什么异常,也不敢插嘴,便强忍了好几口气,才没有开口训斥舒琴。
萧觉光的确没有理会或者说责怪舒琴的失态,他只接着说,“你昨天说的横纹肌营养障碍﹑重症肌无力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青光眼﹑白内障﹑飞蚊症高度近视都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舒琴在心里嘲讽地想,你推人下湖,丝毫没有歉疚之情,还可以若无其事地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帝王就可以随意决定人的生死吗?但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满,舒琴还是压了压心绪,面上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是在夸皇上您啊。”
萧觉光信吗?显然是不信的。连魏青都不信。
“你可知欺君该当何罪?”萧觉光悠闲地饮了一口清茶,淡淡而言。
欺君?难道我说实话,你就能放过我啰?舒琴低着头,不屑地瘪瘪嘴,再抬起头时又用虔诚的口吻道,“草民句句皆属实言。难道皇上不觉得您那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高颜值真的已经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吗?简直分分钟帅出天际线啊!”
“说人话!不要总是说一些朕听不懂的话。”萧觉光将茶盏重重搁在几案上,心中微恼——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东西超出了他的控制。要知道,合格的帝王是不会允许有任何东西超出控制的,即使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怪异言论也不可以。
切!舒琴在心中嘲讽:听不懂的就不是人话啰?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但是舒琴也只敢在心里抱怨两句,不敢惹怒萧觉光这个拯救自己小命的关键人物。
“罢了,既然你活下来了,那以后”萧觉光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清茶。
舒琴伸长了耳朵——以后,以后什么?
“以后朕的膳食都由你负责。”一口茶下肚,萧觉光才将话说完。
啥?负责萧觉光的膳食?还以为萧觉光杀自己不成,要责罚自己呢。
“皇上,您是说您的一日三餐皆由我负责?”舒琴难以置信,完全搞不懂萧觉光在想什么。
“难道朕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萧觉光的视线又落在了舒琴的眼睛上。他发现舒琴的眼睛真的和自己完全不同。他的眼睛是清澈明亮的,而自己的眼睛是幽暗难辨的。
“皇上,我除了阳春面还比较拿手外,其他的菜式都不怎么会诶。”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舒琴不敢逞能托大,实话实说。虽然拒绝萧觉光的安排有可能会被骂个两句,但也好过接下任务后却完不成的后果吧。
魏青一张老脸都吓白了——他居然敢拒绝皇上?舒琴这是在拿性命开玩笑啊。
可是萧觉光并没有发火。他收回视线,对舒琴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不会总可以学啊。你很聪明,应该可以做到的。”
舒琴在心中冷笑:笑笑笑,笑个屁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呢?只是萧觉光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再容人拒绝。舒琴只得回道,“能为皇上效劳,草民深感荣幸,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皇上厚爱。”
此番委命结束后,大殿又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萧觉光专心致志地喝起茶来,舒琴仍旧悲催又乖巧地跪着。
一室之内,香烟缭绕,龙涎香的味道不浓不淡,极为好闻。
舒琴偷偷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朝上瞥一眼,萧觉光竟然还在十分悠闲地在喝茶。
喝喝喝,喝你妹啊,老子跪得腿都麻了,他喝茶喝了大半天,连屁都不放一个,就不怕被撑死吗?
萧觉光哪里知道舒琴在心里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他只专心地喝茶,仿佛殿内已经没有舒琴这个人了。直到他饮罢一盏茶,才终于又搭理起舒琴来。
“你知道谁要杀你吗?”
“不知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
“如果你找出凶手了,朕会赏赐你的。”萧觉光一双琉璃眼有细碎光泽在流转,口中说出的话明明莫名其妙却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当然信服的是别人,不包括舒琴。
神经病啊!舒琴忍不住又在心里骂了起来。自己做阳春面给他吃,他不赏赐。偏偏自己抓凶手,他就要赏赐了?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啊,皇帝也这么爱管闲事吗?其实也不是舒琴排斥赏赐,只是诸如十二平安扣的这些赏赐对舒琴而言根本就没有任何吸引力。况且萧觉光的话只说了一半——自己抓出了凶手他就要赏赐,那抓不出呢?是不是就要责罚?
舒琴没有傻乎乎地开口问,反正她有自信可以抓出凶手来。
“你要小心一点,不要断送性命。”
啥?没听错吧?萧觉光这是在关心自己?舒琴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