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长老如若还有人不信,大可亲自探查一下我的筋脉骨骼,看看可有与魔族类似之处,我人便再这里,可有人上来一看?”
一番话说的自信满满,不留余地。
这就是境界和眼界的问题了,朱珏的魔功,既不吸食血食,又不蓄养蛊虫,外观也不会狰狞变形,《天魔不灭体》即便在远古,都是最高层次的炼体功法,寻常人物又岂能得见?
莫说是丹华派,朱珏若是不使出大威天魔刀来,就算三大魔族中的魔皇一族,倘是眼界低微之辈,也未必认得!
这一下反将,大多数长老望向他的目光,终于消隐了敌意和怀疑。
见半天没人有异议,周云天只好咳嗽一声。
“好了,你修炼魔功之事,可以不必再议……”
说着,头偏转向白芒,“你还有何话说?”
“我,我……”
白芒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没有话说,我却有话要说!”
旁边的朱珏更是得理不让人,趁机发难。
“你说你和那苍炎联手对抗我们,那你知不知道,苍炎又是什么人?”
“他,他是我丹华派的内门弟子,密地之中,他还曾替我出头,更曾赠我丹药,我们也算是共同进退的伙伴……若没有他,我、我早便遭了你们的毒手!”
“哦,如此一说,他倒是你的恩人了?”
“这话原也不错。”
“那好,便看一看你这恩人,到底是何嘴脸!”
话音未落,一个尸体砰然砸到殿上,正是苍炎那冰凉死尸。
望着几处伤口内蠕动着的多条红丝蛊虫,所有人虽不认得,却都看出其内不似人腔,不由心下一惊,脊背暗暗发凉。
孰料,就在此时,一直端坐高台,闭目不动的连宗主,忽然睁眼了。
身形一闪,众人也未看清他怎么动作,他已出现在那尸体前。
没有弯腰,单指随意一勾,一只蛊虫已出现在手心,只见那红丝软虫半尺余长,半指粗细,无甲无头,两边却各有一张小剃刀般的唇瓣,凶狠异常……对着连海潮的掌心,已是不客气地咬了下去……
连海潮浑似不觉,静静瞑目仰天,似在感受掌心中那洋溢而出的血气。
“它在吸食我的真元和精血……红丝蚓蛊,没错,是红丝蚓蛊……难道真的是那一位吗?”
脸上,竟忽然露出激动之色。
未几,忽然睁眼,断声道:“冷子愁!”
“在!不知宗主有何吩咐?”
一位身着金边白袍的核心长老忽然越众而出,对着连宗主的背影拱手肃立。
“你专司机要秘闻之事,那么就讲一讲,近几十年,魔族几位顶尖强者,可有什么消息传出?”
“启禀宗主,近两百年来魔族消息佚杳,吾派所知有限,不知魔族三帝四圣中,宗主想问哪一位?”
“蛊魔。”
连海潮语气锵锵。
“蛊魔么……”
一脸面无表情的冷子愁忽然顿了一顿,似陷入了回忆搜索之中。
“一百六十年前,蛊魔沧炎在战败地底魔圣虚千夜后,便甚少出手了,大概三十多年前,更是在地底一处神秘魔窟中闭关,宣称除非突破,否则至死不出……从此无论正派魔门,便再没有了他的消息。”
“沧炎,苍炎……三十多年前……我懂了,你退下吧……”
冷长老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飞回到自己所在的莲台之上,归入到长老群中。
此刻,宗主连海潮缓缓低下头来,望着苍炎那灰败残魄的尸体,不禁感慨万千……
这便是那个叱咤八面,纵横魔族的昔日魔圣——蛊魔吗?
“当年,他成名时,我还刚入丹华吧,那时,就像这朱珏一般大……想不到,夺舍重来,机关算尽,竟还是命陨我丹华密地之中……”
在所有人惊诧不解的目光中,连海潮竟忽然俯下身,对着那个残破不堪、灰败如革的尸体,深深鞠了个躬。
就在有人已经不安地从莲台站起,也想莫名其妙地跟着鞠一个的时候,连海潮却忽然抬起头,转身飞回了最高处的宝座之上。
没有人知道,那一弯腰、那一躬,是一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一个前辈的敬意。
在连海潮心里,只有自己可以鞠,而其他人——不配!
想不到,一代雄豪,不拘于天地,却拘于寿限……大道如刀,我辈却不悔,至死不悔……
连海潮外表平静,心中,却泛起无限苍凉。
——兔死狐悲。
良久,连海潮忽然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平静。
“下面那个尸体,我已亲自检查过……当中蛊虫,确是蓄养多年,以其为宿主,乃是以人体炼蛊养魔之法,若还有人不信,可再去查验。”
一番话淡淡说出,谁还敢有二声,能端坐殿中的,不说修炼如何,起码都是人精,谁还能再去不开眼地去查验,何况事实眼前,不容人不信。
殿下的白芒早不自禁地从蒲团上焦急站起,冷汗涔涔而下,双腿瘫软不已。
他哪里想到,朱珏真的打败了内外金丹的苍炎,更带出了苍炎的尸体。
铁证凿凿面前,哪里还能抵赖。
可他前话已老,如何还能再更改……与魔族为伴,他已想到了“狼狈为奸”四个字。
果然,朱珏适时开口了。
“启禀宗主,诸位长老、峰主,那白芒信口雌黄、颠倒黑白。真正残杀我丹华同门的,正是这已死的苍炎,而为其提供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