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朱珏点了点头。
“就是你被派来接替我的吗……可是犯了什么错?”
对面的少年可能比朱珏还略微小几个月,满脸稚气却并不讷讷,闻言有些无奈地道。
“小子并无过错,只是司药阁的其它师兄们都百般推诿,我,我……”
“是欺负你年幼老实么?”
朱珏似乎明白了。
“不、不,是我主动要求来的。”
少年连忙摇头道。
“我生性喜静……与其在外面被那些师兄们吆来喝去,倒不如一人在此静静修炼。”
“哦。”
朱珏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面前这脸颊红润、目光明亮的少年,倒是颇有些像自己。
修炼就是这样,若能不为职役分心,善能静默独守,即便没有良师和好的功法,说不准也能另辟一条蹊径出来。
最初那些功法的首创者和开宗立派的大能,不都是这么一步步走出来的么。
众人心性资质的分别,便如那石与玉。至少面前少年的心性,已可算作璞玉了。
然而资质之外,机缘同样非常重要。
若是这少年早两个月来此,此时说话的二人可能便要易地而处了。
说来倒可能是自己夺了他的缘法。
想到这里,朱珏略微笑了笑。掏出两块灵石来。
“我想独自在此祭拜一番,就不劳师弟接待了。师弟既然不是犯错的,当能自由走动,何不去洞外逛逛,领略下洞外的风光天地……我最多一个时辰便好。”
“是,师兄。”
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恭敬地接过灵石。拱手道。
“多谢师兄赏赐。”
见朱珏点头,少年便转身,不疾不徐走出了山洞。
待已看不见拐角外少年的身影,朱珏方掏出了一块空白玉简,玉简是司学阁分发到各人各房中的,每人每年十块玉简,为的是方便诸人学习记录。
又掏出了刚领到手的那枚《凝气心诀》。灵气轻轻一动,便将《凝气心诀》上的开篇凝气部分拓在了空白玉简之上。
自订立了九年之约后,朱珏行事唯一往无前,已甚少顾忌。
什么不能私泄。我既没写名称,又只录了前面一小段,其它杂役们纵使看到一般也猜不出来。话说回来,就算看出来又当如何。
几日前第七峰下的一幕,令朱珏相信,除了传功长老外,执事长老于宽、乃至掌管执法的黑木长老,甚至就连那恩威难测的峰主在内,对自己都是有一丝维护的。
似乎第七峰和其它外门诸峰包括主峰在内,并非如表面那般的和睦。
只要自己不断勇猛精进,能于第七峰脱颖而出,更在对外的竞争比拼中有惊才绝艳的表现,那这一丝维护兴许就会化为倾力支持也说不定。
自己入峰来以凡躯一个月内便凝气成功,凭借凝气境便让主峰来的筑基期执法弟子灰头土脸,更不畏***直讨声威极盛的丹华派大师兄易寰天。
虽有不自量力、螳臂当车之嫌,却未必不入某些人的法眼。
如今在第七峰众人眼内,自己恐怕已是一个“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狂徒形象,谁还会对一个只能活九年的可怜疯子死缠烂打呢。
将刚录完的玉简和三粒养气丹埋在之前那守洞少年打坐的地方,地面上便露出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这样,便算是你自己发现的吧。
办完这一切,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此刻已近黄昏,天光仍在。朱珏循着路径,进到了储藏废丹的巨大支洞内。
从鞋跟取出了那块白色玉牌,玉牌却毫无反应。
朱珏皱了皱眉头,只好举着玉牌,慢慢向深处走去。
洞内的废丹都是分类码放的,越是高级的丹药,藏的越深。在最深处,甚至可能有金丹长老乃至前几代峰主炼制失败的废丹。
那《炼丹笔记》,朱珏只读到筑基以前的部分,所以随着脚步的深入,眼前这些颜色各异的丹药,很多已经叫不出名字了。
不过那玉牌还是颜色灰暗,毫无反应。
朱珏暗暗心急……是方法不对么?可是此时往玉牌内注入灵气,也只能看到笔记中的部分内容,根本无法将之前那神秘声音唤醒。
如今,也只能再往里面走了。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朱珏脚步不疾不徐,心内却隐隐期待。
寻常的丹药怎么可能有意识,自然不可能出现那声音所说的什么“残魄”了。也许,在最深处,那些前几代峰主炼制的丹药那里,会出现什么变化吧……
近百丈的距离,七拐八拐,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尽头。
面前,只有孤零零三颗丹药。分置在三个形似烛台的承具的顶端。
刚好红黄蓝三色,虽然不知过去多少年月,蒙尘几多,却仍无法掩盖孑孓独立的神采,与外面那些堆积如山的海量低级丹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手中举着的那块玉牌还是没有反应。
这已经是尽头了!
难道方法错了?废丹房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丹药残魄。
少年心中闪过一丝失望。
然而,就在这一刻。
朱珏忽然发现,此时绝不可能动的那三粒废丹,却都莫名地动了一下。
咦?莫非还真有一丝意识存在。
有戏!
朱珏连忙握着玉牌向那三粒丹药靠近。
随着距离的接近,那红黄蓝三粒丹药竟开始抖动起来。
幅度越来越打,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