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缠了陆俭一个多月,终于等到对方松口,他登时大喜过望,点头如捣蒜道:“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待陆俭把陆俦让进屋,还没开始说正事儿,陆仁却又探头探脑进来了。
“你还有什么事?”陆俭简直要抓狂了。
“执事大人别上火,我……哦不,属下就问最后一句,你老会把我分到哪一房去?”陆仁恬着脸,陪着笑道。
“你想去哪儿去哪!”陆俭怒不可遏道。
“这么好?你老真是我亲哥啊!”陆仁简直要乐翻天了,他哪还顾得上看陆俭脸色,马上顺杆爬道:“我早想好了,去余庆房当管事!”说完,在陆俭暴跳如雷之前,他便一溜烟跑掉了。
跑出账务院,陆仁兴奋的大呼小叫一通,但凡遇到族人便一定要吹嘘一番,他要让全族人都知道,自己陆十三终于时来运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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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俭让人守好账务院的大门,绝对不能再放那陆仁进来,这才将放出去的账款借据,拿给陆俦过目。
陆俦接过那些字据,便一张张仔细的看起来,他看的极慢极慢,就像上头的每一道笔画,都让他不放心一样。
陆俭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开始催促起来,可任凭他怎么催,陆俦还是丝毫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
“老九,要不你慢慢看,”陆俭轻易也不敢得罪陆俦,心说你不走我走,这总成了吧?他便压住火气起身道:“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
“别,你不在这儿,我要是有问题问谁去。”陆俦却拉住他不让走。
“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问不行吗?”陆俭已经要压不住火了。
“什么事也急不过这件事。”陆俦还真看出点什么道:“这借据有问题啊,我记得这家万和米铺,去年就已经关张了,怎么今年又冒出来跟咱们借钱了?”
“哦,是么?”陆俭一阵心虚道:“这事儿我不清楚,等我问问下面人给你回话。”
“现在就把他们叫来,有什么话不能当面问!我怀疑账务院的人,在用假借据窃取公库!”陆俦突然提高声调,怒视着陆俭道:“四哥,你最近是被魇着了还是丢了魂,就是这么给族里当家的吗?!”
“老九你别血口喷人!”陆俭也沉下脸来。
“想知道我有没有血口喷人很简单,把事情查清楚就可以了!”陆俭动了真怒,陆俦却依然不为所动、针锋相对道:“倘若证明账务院是清白的,我当众赔礼道歉就是!”
“老九,我看你今天很不正常啊!”陆俭暴怒中突然冷静下来,冷冷打量着陆俦,眉头紧锁道:“不对,不光你今天不正常,阀主、陆修、陆伟、还有那陆信也都不正常!”陆俭重重一咬牙,重复了一遍最后一个名字:“陆信……”
说着他霍然醒悟,怒视着陆俦道:“老九,你们是不是在对付我?!”
“你胡说什么?”陆俦心下一阵慌张,面上强作若无其事道:“不要疑神疑鬼。”
“是我想多了么?”陆俭定定看着陆俦,眼神里满是探究之意。
“当然。”陆俦点点头,便低头继续看那些欠条,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陆俭的目光。
陆俭也静静坐在那里不再言语,屋子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沉默了片刻,陆俭突然轻笑一声道:“我在想,如果我执意要走,你会动手强留吗?”说完,他起身便往外走。
“最好不要这样。”陆俦叹了口气,闪身拦在了门口。
“看来是真的了。”陆俭神情一颓,神情黯然的看着陆俦道:“九弟,四哥跟你从小玩到大,你要帮着别人对付我吗?”
“四哥,你别让我太难做。”陆俦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看陆俭的表情,生怕自己一心软,便放他离开。
“那年我们去邙山,你被毒蛇咬了,是谁背着你跑了几十里路,才让你全须全尾的保住命?”陆俭说着缓缓抬起手道:“当时,你才这么高吧?”
“那时我八岁,是四哥救了我……”陆俦更加不敢看陆俭了,低着头被回忆缠绕。
“你也救我一次,如何?”陆俭轻声央求问道。
“四哥对不起,我不能……”陆俦眼圈泛红,艰难的抬头看向陆俭。
谁知这一抬头,便见陆俭的双手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前,陆俦慌忙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俭双目一片决绝道:“那对不住了,九弟!”说着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积蓄已久的浩然正气喷薄而出,陆俦躲避不及,只能勉强抬起双臂,护住自己的要害,同时身子拼命向侧后移动……
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轰了个结结实实……
‘轰隆’一声,陆俭值房的檀木大门,被陆俦撞出了个大洞,轰出了个大洞,陆俦打横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又将坚硬的地砖砸得片片龟裂……
‘噗’,一口鲜血狂喷出来,陆俦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悚然发现,自己全身的要穴都被陆俭那一击给封住了,登时满脸难以置信。
这时,各房的管事差役,听到动静全都开门探头探脑,看清躺在地上吐血的居然是司储执事陆俦,他们刚要吃惊的大叫,却又看到自家执事从破碎的门洞中,一步步缓缓走出来。
余庆房众人登时像被卡住脖子的鸭子,全都没了声息。
“都进去,不许出来。”陆俭冷冷说一句,余庆房众人便倏地缩回头去,将房门紧紧关闭。
院子里只剩下两人,陆俦无力的躺在地上,定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