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之所以决定不对圣女动手,除了指望她帮自己解决功法问题外,还因为陆云并不怕苏盈袖将宝库的秘密告知孙元朗。
别忘了,陆云手中有寇仙之遗书,那是可以让孙元朗和太平道陷入莫大危急的杀手锏!有那遗书在,陆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道理很简单,如果苏盈袖对孙元朗绝对忠诚,就不可能冒着导致孙元朗身败名裂的危险,告诉他宝库的秘密——以苏盈袖的聪明,肯定知道他不公开遗书的前提条件,就是宝库的秘密不被泄露!
何况,就算能从这邙山地下逃出,想要重新找到并打开宝库,运走其中的宝藏,都必须兴师动众,想不惊动初始帝和夏侯阀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退一万步讲,哪怕孙元朗真知道了宝藏的秘密,在可预见的未来内,都没有机会染指这宝藏。因此不必担心高祖宝库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同样道理,自己在可见的未来里,也一样看不到吞下这宝藏的希望。与其现在严防死守,不让秘密泄露,还不如到时候与孙元朗合作一把,各取所需呢。
归根结底,就算孙元朗眼下是他最大的威胁,陆云也没有将其和太平道视为生死仇敌,而是将其当成可以相互利用的对象。这才是陆云一直对圣女手下留情的真正原因。
毕竟,陆云要面对的敌人实在太多,太平道恰好和他没有解不开的冤仇,所面对的敌人又高度重合,陆云实在不愿意为了并不危及自己安全的原因,杀掉苏盈袖,成了太平道的生死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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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盈袖其实也是在赌博,她直觉陆云不会伤害自己,才对他摆出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但苏盈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所以直到陆云那一掌打在水中,她都紧张的快要窒息了……
幸好,她的直觉是对的,陆云终究没有对她动手。这让苏盈袖在庆幸之余,心头又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甜之意。
“相公,人家真的对你动心了呢……”苏盈袖甜腻腻的说一声,热烈的眼神能把人给活活融化了。
“少来。”虽然陆云根本不解风情,更不信这妖女会动情,却也没有像原先那样横眉冷对。
显然,方才陆云做出的决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的拉近了不少。
“就算要去求援,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回去。”陆云看着水面,眉头紧皱道。
“那是当然,”苏盈袖心情大好,笑着点头道:“我们得先把现场收拾好,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嗯。”陆云点点头,看看寇仙之的遗骸,轻声道:“我们先转移一下寇真人的遗体。”求援之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证寇仙之和宝库的事情不被那些目光如炬的大宗师察觉。
苏盈袖微微颔首,和陆云去到宝库,选取了一口铜箱,费了不少力气带回寇仙之身边,用来收殓他的遗骸。
苏盈袖立在一旁,看着陆云将寇仙之的尸骨,小心翼翼的收殓到铜箱。她轻启朱唇,哼起了一曲悲凉的挽歌。
‘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远行兮向天涯。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如泣如诉的歌声中,一副胡虏乱华,汉家儿郎远走天涯的悲凉画卷,便活生生展现在陆云的面前。
陆云神情肃穆的收殓完了寇仙之的遗骸,刚要盖上箱盖,苏盈袖却忽然轻声道:“等一下。”
陆云停下动作,看向苏盈袖,只见她将那九节杖,双手捧到铜箱前。圣女深深看一眼那代表着太平道至高权威的节杖,然后便毅然决然的将其放置于铜箱之中。
“不觉得可惜吗?”陆云轻声说道。他知道如果拥有此物,圣女甚至可以与孙元朗分庭抗礼。
“不可惜,以我的实力,根本保不住这圣物。”苏盈袖却看得很开,淡淡道:“再说这东西这么大个儿,回头根本没法不被人看到,岂不是自取祸端。”
“嗯。”陆云点点头,他对苏盈袖这端正的态度感到满意。
放好那九节杖,苏盈袖亲手盖上了铜箱的扣板,一代枭雄寇仙之在死后十年,终于有一处容身之所,得以长眠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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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上黄蒿兮枝枯叶乾,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
风霜凛凛兮春夏寒,人马饥豗兮筋力单。
岂知重得兮入长安,叹息欲绝兮泪阑干……’
苏盈袖悲凉愤懑的歌声中,陆云扛着那铜棺沉入水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将寇仙之的棺材送回了地宫。
小心的将铜棺搁在地上,陆云喘着粗气,对棺材里的寇仙之道:“寇真人,你当初在地下坐化,显然是不想死在高祖的地盘上。但事由从权,还请忍耐几年,等我打开宝库之日,便是为你老风光大葬之时。”
其实陆云原本不用对寇仙之如此上心,但也不知是那句‘苦我怨气兮浩於长空,六合虽广兮受之应不容’的影响,让他生出感同身受之心,还是出于对一代传奇的尊崇,总之他竭尽所能的厚葬了寇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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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云返回时,便见苏盈袖已经将地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一点原先的痕迹来。为了不让那些大宗师看出端倪,她还细心的将火堆也熄灭,所有的灰烬都扫入河中,让激流充个一干二净。
眼下,便只剩下通往宝库的洞口了。那洞口开在水下,堵起来颇为不便,但好处也不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