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沈度从自己房中走了出来。
此时客栈刚刚开门,许多房客都还在睡梦中。在客栈的一楼,几个伙计正在收拾打理,似乎不想去打搅清晨的宁静,是以动作也都轻柔。
沈度下了楼梯,走到柜台前。
“啊。”罗雪娘抬头见他,略有些惊讶,随即微笑着说道,“先生起来了。”
沈度点了点头:“嗯,我正好要去静书斋买书,店里缺什么食材,正好一并买来。”
为了搞明白那碎片上的神秘文字,两年以来,沈度不时便买来各种古语类的书籍,对照钻研。
是以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去一趟附近的静书斋,俨然已成为习惯。
罗雪娘从抽屉取出一吊钱和一张纸,递给了沈度,说道:“今天缺的食材不多,都记在这上面了。”
沈度接过,与她招呼一声之后,便转身出了客栈。
穿过人流渐盛的街道,不多时他就到了早市所在。
此时早市的人还不算太多,行走之间也并不觉得拥挤,沈度从容地走过一段路,便跟路边的摊位买下一些食材。
刘三被他打残了双手,便自此销声匿迹,不知所踪。鱼市少了一霸,人们当然拍手称快。而上了年纪的余老,也终于不用起得那么勤快。
余老经验丰富,打上来的鱼最是肥美,是以隆福客栈每次买鱼,大多都是跟余老来买。
街市的老地方,摆着一个小小的鱼摊。一个妇人买下一条鲜活乱蹦的鲤鱼,付了钱,满意地转身离开。
沈度手头提着几样食材,走到鱼摊前头。
余老见他过来,便笑着说:“沈公子来了啊。”
“余老,要两条草鱼。”沈度点了点头,也微笑着说道。
“好嘞。”余老晃了晃一个鱼篓,伸手进去,提出一条活蹦乱跳的草鱼,另手取来麻绳将鱼腮穿过,系好递给沈度。如法炮制,又取来一条鱼系好递给沈度。
“一共四十文钱。”
余老长年打鱼卖鱼,鱼有几斤几两,用手一掂量便辨得清楚,不差分毫。
沈度取出四十枚铜钱,递给了余老。
“走了啊。”沈度提好了鱼,便要转身离开。
余老却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忙说道:“等等,沈公子。”
沈度见此,不禁略感疑惑:“怎么了。”
“今早我去打鱼,却在水里捞出个东西……”余老正说着,一边伸手往身后摸去,“实在有些古怪。”
随即他手里拿来一个用粗布裹着的长条状事物。
余老凑到沈度近处,还颇有些神秘兮兮的模样,将那粗布拉开。
寒芒闪过,映得人眼前一亮,里面竟是一把凛冽的长剑。
算上剑柄,这剑长四尺左右,剑宽两寸有余。剑柄全无雕饰,古朴简约,暗含着些许粗犷的气派,剑身凝实厚重,刃处寒芒凛冽,锐利逼人,不难看出,这实是一柄罕有的宝剑,非比寻常。
沈度面色微变,连忙接过长剑。
“余老,这剑你是从何处捞上来的?”他稍稍翻看了几下长剑,问道。
“就是在郁河里捞的。”余老说道。
“郁河……”沈度听了,不禁眉头一皱。
这郁河自城外流入,又流出城外,发自漫江,也归于漫江,最终汇入东海汪洋之中。其上游所经甚广,却是没办法判断此剑的来历。
他低下头,细看了看这柄长剑,这一看,却是险些惊呼。
只见在剑身底部,贴近剑柄的地方,赫然刻着两个字:中骁。
而在“中”字的下面,却有一道深深的划痕,似是将什么东西就此刻了去。
中骁剑!这竟是传闻之中的中骁神剑!
沈度见此,心中不由震动。
也无怪乎他会如此,任谁见到这中骁剑,反应只怕不会比这更小。
这柄剑一看便是世所罕见的绝品兵刃,又刻着“中骁”二字,且“中”字之下正有一道划痕,想来应该正是传闻之中的中骁剑不错。
而关于中骁剑的传闻,却是大有一番说法,在整个宋国,几乎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同时也是许多人责骂皇室与朝廷的最尖锐的罪证。
话说在数十年前,适逢天降异象,九星连珠,举国人心动荡之下,遂有人举兵作乱,为祸一方。
这些乱兵大多只是得一时嚣张,不久便被朝廷剿灭,或斩或奴或徙。
而在宋国的西南方,有一支名为“太平军”的乱兵,烧杀抢掠,行径尤为残暴,为害极深。
为了剿灭这支叛军,朝廷先后派出数位大将,却都折戟沉沙,无一成功,更有两将被生擒活剥,惨烈至极,一时间举国惶惶,根基动摇,却无人敢再率兵征讨。
后来,有一位名叫杨庆洪的年轻将军自荐出征,讨伐太平军,并立下了军令状。
出乎天下人的意料,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将军,甫一上阵,竟然势如破竹,接连大败敌军,只一个月的时间,便将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平军彻底击溃,几如风卷残云一般。
杨庆洪立下如此大功,遂成为宋国声威最盛的大将之一,并且得赐“忠骁”神剑为贴身佩剑。以其威名远扬,数年后又被委以重任,镇守西北边疆。
然而就在二十年前,即武安君与皇后俱逝世之后。本就性情大变的先帝,竟在醉酒之时奸辱了杨庆洪留在宋京的夫人。
杨庆洪的夫人不堪凌辱,最终自缢而死。
远在西北的杨庆洪得知此消息,顿时悲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