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暄有一瞬间的怔愣。
娘亲要带着祖母和弟弟们搬来这京城的定北侯府?为了妹妹?
祖母那么大年纪了,怎么耐得住长途跋涉?还有在沙场征战的父兄们,全家老小都来了京城,他们要多久才能回一趟家?多久才能与亲人相见?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中又酸楚又苦***妹不愧是娘亲最疼的人,为了她什么事都愿意去做。还有父亲,只怕娘亲要带全家搬来京城这件事,父亲也是同意的。
本来她是听说娘亲来了妹妹这里,想来告诉娘亲和妹妹,她要陪着妹妹留在京城的。现在看来,她们应该不需要她这么做了吧?
她站在那里静默了一刻,转。
张晴和温夫人并不知道张暄的一来一去。
张晴顺着温夫人的话连连点头,她知道娘亲心疼她,但是娘心所说的话并不一定能行。
不说祖母上了年纪,爹爹是在辽阳起家的,定北侯府的根基也在那里,为了她一个人要将整个定北侯府连根拔起不值得,而且家大业大,要整个搬来京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她之所以不去劝阻娘亲,是因为娘亲现在的心境,根本听不进她的劝说。而且,她答应了娘亲,只当是相信了娘亲的话,也好叫娘亲离开京城时对她少些挂记。
娘亲和爹爹他们疼她、宠她、纵着她这许多年,她也该叫他们少操些心,也该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安安稳稳的留在京中为质,便是现下她能为他们做的最大的事,也是最两全其美的做法。
“娘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好好的,”说着嫣然一笑,“其实女儿留在京城也是好事,这样女儿若是有个小病小痛的,就可以直接找徐先生了。”
说得也是。温夫人微微颌首,总算是给娇娇留在京城这件事找到了一个有益之处。
也许,被她打出府去的那个神算子说的都是对的,天底下哪里还有比皇宫之中贵人多的?娇娇去皇宫说不定就是去享用皇宫里那些贵人的福气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也能舒服一些。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张唤自外边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
“皇上说可以为妞妞破例,准许她带两个丫头进宫。”待坐下来张唤看着张晴满目纠结的呐呐说道。
“这是好事。”温夫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着丈夫柔声说道。
要独自留下来的yòu_nǚ都能想通,都能振作起来,她难道还不如十岁的女儿不成?
现在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为娇娇安排好一切事宜,让女儿不至于有事找不到人,甚至是无人可用。
“年岁大的不能跟着进宫,”她垂眸思忖着,慢慢说道:“像莺语这样的,将她留在侯府吧,以备不时之需。”
莺语今年十五了,长得漂亮年纪又长,她倒是个本分守礼之人,就怕被哪个皇子甚至是皇帝盯上,那样只会带累了女儿的名声。
“妙香还可以,”模样即便漂亮,也才十二、三岁,这几年人也稳妥了许多,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她思忖着蹙眉道:“只是那个会武功的,叫什么来着?”
本来女儿进宫最该带上那个会武功的小丫头,一旦受了谁的欺负,保不齐能用得上,可是那个小丫头的架势……
“秋池。”张晴回答道。
温夫人微微颌首道:“她不成,你将你姐姐的那个带着吧。”
娇娇的那个,她看着不顺眼,也不能带进宫去。
但是这件事最终却没有顺着她的心意走。
张暄的小丫头秋娥刚来京城就病了,初时大丫鬟荷花没将之当成一回事儿,后来渐渐重了些,荷花又同妙香要了张晴的药给秋娥用,没想到秋娥用了那药不但病没见起色,反而越来越重。
后来张晴晕倒,一家子人都只顾着她,荷花更不敢往上报给主子添麻烦。
因此秋娥的病越来越重,直到荷花害怕她挺不过去了才敢告诉张暄,待张暄叫孙盛请了外面的大夫给她诊治,她已经耽搁成重病,现下正躺在床上。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给秋娥治病的大夫没有徐先生的妙手回春之术,她的病也与张晴的弱症与受凉不同,因而,一时半会儿的,根本爬不起来跟着张晴进宫。
然而张晴进宫不带着一个有点身手的人,温夫人甚至是张唤都放不下心。
更何况有秋池这么一个现成的人不用,总觉得亏着了女儿。
于是跟着张晴进宫的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妙香和秋池。
赵嬷嬷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启泰帝的口谕是可以带两个丫鬟,赵嬷嬷便不合适了。
安排好了跟着女儿进宫的人手,温夫人又将留在定北侯府的人做了一番安排。
她离开这一去一回,加上收拾行装、安置下仆,最快也要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以上,这京城的府里头,怎么着也得给娇娇安排一些得用的人手。
张晴所有的伺候的人、温夫人最得用的管事高嬷嬷以及二十几个能干又伶俐的丫鬟婆子、还有张唤的幕僚魏无先以及他手下武艺高超的二十个亲卫,尽数被留在了京城,日后只听从张晴的命令。
张晴进宫那日,又下了一场大雪。
那日的雪比之上一次还要大,鹅毛般的、柳絮般的,沸沸扬扬仿佛将整个天地都遮盖住了似的。
定国公府的马车虽然宽大稳当,却架不住雪下得太厚,只得走走停停,等前面的人清扫出一段路再继续向前。
如此走了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