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婕妤很快进了宫,恩宠不绝,一时间风头无两。
宫里开始流行画粗直眉。
与这粗直眉一起热闹起来的,还有二所殿的门庭。
因为宫中都传开了,启泰帝见到冯安安之前,是新宁县主帮着冯安安指点了妆容。
近两日就有许多不认识的宫女往二所殿以及柳影、柳梦甚至是妙香二人跟前凑,同她们套近乎。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坐在小杌子上做针线的柳梦对柳影抱怨,“难道她们以为谁求到咱们县主跟前,县主都能给她们指点妆容吗?还是她们也都想像冯婕妤那样飞上枝头……”
这话再说下去就过火了,坐在大炕边的锦瑟微微咳嗽了一声。
柳梦当即闭了嘴。
柳影手下不停,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笑道:“也不一定都是她们自己动了心思,像今儿早上找来的那个,不是永寿宫的么?”
永寿宫住的是淑妃,也就是四皇子唐渁的生母。
冯婕妤住进了翊坤宫,那可是仅次于永寿宫和景仁宫的宫殿,可见圣上对冯婕妤的看重。
无怪乎淑妃娘娘会那么着急。
这位冯婕妤刚入宫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以后,这宫里肯定会更加热闹了。
锦瑟转头看向歪在大引枕上看书张晴,见她微微弯着唇角,盯着书卷神情专注,似乎并没有听见二柳的话。
“淑妃娘娘再怎么说还有一个四皇子,”锦瑟忽然转头接了柳影的话头儿,“圣上又对她宠爱有加,她年纪又不算大,她急什么?”
柳影和柳梦都没想到锦瑟会与她们说这些,况且姑姑她方才还阻止她们说这些闲话来着。二人同时抬头愣愣的看向锦瑟。
“真正要发急的,恐怕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吧?”锦瑟继续慢慢说道:“皇后娘娘原本就不是十分得宠;而贵妃娘娘人老色衰、色衰爱弛,宫里的新人一茬接着一茬,她却年纪越来越大;况且,她还有个为长的大皇子。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大皇子好好谋划谋划。”
此话一出顿时将二柳吓了一跳,柳梦吓得脸色煞白,却是即不敢接话也不敢阻止锦瑟。
柳影则是惊慌失措的起身冲将过来要握锦瑟的嘴,后又想到锦瑟的身分,吓得又缩回了手,抖抖索索的道:“姑姑,您怎么了?”
在宫中多年,连她和柳梦都知道这话不是能随意出口的,锦瑟姑姑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姑姑她怎么忽然冷不丁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张晴被柳影惊讶异常的声音吸引,从书卷当中抬头,“姑姑怎么了?”
柳影当即双手乱摇,“没事,没事。”
方才锦瑟姑姑的话,还是不要叫县主听见为好。
可是锦瑟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张晴的脸,又将她方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柳影转身就去将屋门关上了,关门之前还往外边察看了一番。
幸亏这会儿妙香姑娘和秋池姑娘都不在。
听罢锦瑟的话,张晴歪着头想了想,“有新人进宫,所有人都会发急吧?”
对方才锦瑟那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并未在意。
“县主说得是,咱们就关起门来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好了。”柳影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想将这个话头揭过去。
幸亏县主没听明白锦瑟姑姑那句话的深意。
对于柳影这句话,张晴颇为赞同,笑着点头儿道:“对,她们的事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奴婢出去走走。”锦瑟忽然站起身,撂下这样一句话走了。
见她走了,柳梦才敢凑过来,拍着胸脯喘着粗气道:“我的天爷爷哟,姑姑这是怎么了?”
柳影蹙眉摇头,姑姑她,好像有些不高兴?
望了一会儿微微晃动的宫帘之后,张晴便低垂了眼睑。在这深宫之中,有些时候,还是做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好,否则难免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在做什么?”她看着柳影仍旧提在手中的针线笑嘻嘻的问道。
柳影这才惊觉自己手中还抓着衣料和针线,好险刚才没有扎到自己或者旁人。
“奴婢们在改春衫,”她收起手上的活计对张晴笑道:“这不眼瞅着到春日了么?前两日针工局将奴婢们的衣服都分发下来,有些不合身的地方,奴婢们自己动手给改一改。”
针工局发的衣裳,全都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她们每个人的身材都不一样,又都正是爱俏的年纪,所以每年针工局发了衣裳下来,她们都会自己改动一下。
张晴点头,“改得漂亮点儿,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看着心里也舒坦。”
二柳听罢当即喜眉笑眼的答应了,继续坐下来改衣裳。
“哟!这门口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这时门外传来问话声。
听语气就是哪位主子,柳影急忙起身去迎接。
看门的小丫头方才叫县主放出门子去玩儿了。看来以后还是得留两个通报的才行。
柳影出门见来人竟然是去年成了亲出宫住到公主府的宁福大公主,她急忙行礼,欢欢喜喜的将之给迎了进来。
“县主,这是宁福大公主。”进了门,柳影向张晴介绍道。
大公主,是李贤妃的女儿,名叫唐芷。对这个人张晴有些印象。
此刻钟悦印象里的那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已经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年轻少妇了。
唐芷的容貌,与李贤妃十分肖像。
张晴起身给唐芷行礼。
唐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