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伸手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莫哭,你哥哥离开我们,情非所愿,只是我和你爹爹,如何要保护好你呢?”
“羽儿已经长大了,哥哥说了,羽儿要学会保护爹娘。”范羽抽噎着道。
“羽儿,那日……在你外公府内,他给你的金锁……你一直都带在身上吗?”凌霄这些时日一直担心这个问题。
“孩儿一直带在身边,从未离开过。”范羽自怀中拿出了那个金锁,递到了凌霄的面前。
凌霄将那金锁自儿子身上摘下来,仔细的抚摸着它,她细细的回忆起当日遇到义父时的情景,她的手指慢慢的触摸着金锁,这把金锁看起来与其他的金锁一般,没有任何的异常,若说与别个不一样,便是在挂鼻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突起,不仔细查看的话,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凌霄轻轻抚摸着那块突起,突然用力按了下去,随着一声压簧声响,那金锁突然打开来,范羽吃惊的望着自己的金锁,惊的说不出话来。
那金锁之中放着一方写着字的极薄的丝帛,那丝帛之上写着极小的蝇头小字,那凌霄望着那张写着字的丝帛,慢慢伸出手去,待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那张柔软的丝帛之时,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她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那方丝帛,而是将金锁重新扣回到原先的模样。
“今日之事,你回府之后,莫要对任何人提起。”凌霄的神色极为凝重,范羽知道只有遇到天大的事情的时候,娘亲才会有如此严肃的神情,只是心中的疑问不能不问。
“对爹爹和叔叔都不能说吗?”他忍不住问道。
“不能说,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若别人知道了,只怕……”凌霄太了解范允承了,他若知道此事,必会刨根问底,那事情便会捅大了,到时候就真的无法收拾了。
“那……孩儿记住了。”范羽郑重的点了点头。
“羽儿,你过了年便十岁了,以后记着每日都要和娘亲来这儿,每日都来。还有……爹和娘不需要你来保护,娘接下来的话你要记牢了,一个字都不能忘记。”
“孩儿一定好好记着。”范羽挺直了自己小小的腰板,点头应道。
“孩子,苦了你了……”凌霄轻声叹了口气,范羽稚嫩的小脸上,显现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成熟,让她越发的心疼。
“娘,您说吧。”范羽此时已经不再是个天真可爱的孩儿了,他历经大哥的事情之后,心智比以往成熟了许多,也知道自己以往的胡闹是多么的不应该。
“羽儿,这世上,最疼你的人是谁?”凌霄说出此话之后,心中便开始疼了起来,这个孩子自幼与她便不是很亲近,此时她问出这话,会不会伤了这孩子的心?
“娘亲要听孩儿的心里话吗?”范羽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娘亲说实话。
“当然……要对娘说实话了。”
“最疼我的是燕叔。”范羽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母亲。
“除了……除了你燕叔呢?”凌霄接着问道。
“嗯……除了燕叔,便是外公了。”范羽看了看胸前的金锁,骄傲的讲道。
凌霄曾想过儿子会提到自己的爹爹,会提到杏儿,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范羽会提到张元知大人。她微微笑了笑,轻轻抚了抚儿子的头发:“为何是外公?”
“外公每年都送给我好多好东西,虽然羽儿只见过外公一面,但心里真的是很喜欢外公,外公一见我也很喜欢我啊。”范羽说这些的时候,紧紧抓住了那把张元知亲手给他戴上的金锁。
凌霄紧紧咬住了嘴唇,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在儿子面前流下眼泪,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激荡的情感,待稍稍平静下来后,才轻声的说道:“今日娘对你说的话,你必须记下,娘要你做的事情,你必须也要做到。”
“好,羽儿说到做到。”小范羽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
“羽儿……这话对你说,可能太残酷了,但是……自今日起你必须要面对这些事实。”凌霄蹲下身子,握紧他的小手,清秀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的神情,“羽儿,你……再也不会见到外公了。”
“我们不再回雍州了吗?”范羽不解的问娘亲。
“外公……你外公他已经……”凌霄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轻轻的滑落了下来。
范羽惊呆了,在他小小的心灵之中,娘是最坚强的那个人,娘是永远不会流泪的,只是今日娘亲所说的话,是那么的奇怪,他真的听不懂娘亲为何对他说这些话。
“羽儿……我的羽儿,你外公真的很疼你,只是他……与我们已经是天人两隔了。”凌霄想起了那位善良的老人,想起他当年果断的收自己为义女,让自己替绮凤小姐易嫁,他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做出这样的决断。
“娘,娘您在说什么,羽儿听不懂。”范羽此时真的有些害怕了,娘亲对自己说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听懂,他也不想去听懂这些话。
“在雍州这时,你与外公见的那一面,是最后一面……第二日你外公便过世了。”凌霄知道此时她必须说出来,为了羽儿能尽快的成熟起来,为了能让他尽快摆脱那未知的厄运,此时的她只能残忍的对待这个孩子了。
“哇……”范羽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到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外公不会死,他不会死的……他还答应羽儿,要羽儿到家中去住……”
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