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掌柜就拿来了包好的药,接过药,正要转身离去时,齐大夫叫住了她。
“聂小娘子,你上次落水,导致寒气入体,老夫嘱咐过要再调理半年的,怎么一直不见府上来抓药”
聂祁姝欠身福礼笑道“劳您记挂了,不碍事我已经好了”
“好什么,你这个女娃娃,你知不知道你本就体弱,再加上寒冬腊月在冰水里泡了一回,体内极寒甚是严重,要不是老夫医治,你可能连命都没了,不早日调理,将来在生育上定是艰难!”
“什么?我们娘子这么严重,怎么没人跟我们说呢”千璇惊呼道。
聂祁姝也甚是惊讶,难怪自那次风寒后,就手脚冰凉,经常腹痛难忍,不过大夫人不给她抓药也在预料之中,毕竟马上就要把她这个扫把星扫地出门了,还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哪会管他将来会不会生孩子的。
“是,多谢齐大夫记挂小女,感激不尽,还请您开好药,着小厮送到聂府,今日天色已晚,小女子就先告辞了”聂祁姝谦逊有礼的态度缓和了齐大夫的脸色。
也难怪老大夫这么生气,他看病有个规矩,但凡接手的病人就坚决要治好,绝不允许别人砸他的招牌。
回到聂府已经申时,冬日里天黑的早,此时天色已经灰蒙蒙一片了,刚进门就在门口遇见了大公子聂府宁。
“四妹妹不在家安心待嫁,整日里往外跑什么”聂府宁一身深蓝锦袍,配银色狐毛领披风,束发挽冠,在官学里成绩排列前茅,忽略语气中的不善,乍一看也是仪表堂堂,怪不得大夫人,总是以此为豪,不过一切就要结束了,聂祁姝在心里说道,既然要复仇,聂家从此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大哥多虑了,还是担心好自己的前途吧,也不知道武安伯的五万贯聘礼能不能帮大哥买到案首的位置”聂祁姝幽幽的说道
聂府宁今年已经二十了,之所以迟迟没有下场考科举,就是聂修远想要聂家连出三元,本来为了保险起见应该再晚几年下场,只是说亲的李家一直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等到有功名在身才议亲。
明年春天就是开考之年,时间匆忙,上下打点关系是少不了的,这主考官是谁,喜欢什么样的文章,做过的文章有哪些,有什么同年,有哪些姻亲,主考官的老师是谁,一切相关事宜,打通这些都需要银子。
聂家本来起于微末,经过这些年经营也颇有资产,但到底比不过京城和一些富庶州府的簪缨世家底蕴深厚。
加上此次花费金额巨大,几个娘子也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不能把家底掏空了给大朗打通关系,大夫人正愁的时候,安夫人给她解了燃眉之急,做媒把聂祁姝许配给武安伯,要了一大笔聘礼。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吗?大哥,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聂祁姝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转身离去。
在门口不欢而散后,聂府宁回到内院给母亲请安。
“母亲,四娘子已经知道你把她嫁给武安伯是为了拿聘礼钱给孩儿打通关系”
“知道又如何,本来也没想瞒着她”大夫人不屑地说。
”就是让她知道还能翻了天不成,不过;真没想到她还值这么多钱,看武安伯流口水的德行,早知道再多要些了”
聂大郎皱着眉头道“母亲,我总觉得她不会就此认命的”
大夫人继续笑道“现在可由不得她,她一个没有价值的孤女,谁会为她说话,大朗放心吧,她翻不出什么浪花的”
这边回到秋林苑的聂祁姝也确实没闲着
“打点好了吗?”
“娘子,放心吧,奴婢都办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大娘子如果真喜欢世子爷,很快就会上钩的”
这时门口婆子来报,说有位姓吴的大夫,来给四娘子送药。
姓吴?聂祁姝和千璇对视一眼,都一头雾水,齐大夫是说过送药的,但派个小斯过来就行了,这吴大夫又是何许人也,
“请进厅堂来吧”聂祁姝说道
片刻后,只见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缓带轻裘,的少年公子赫然闯入眼帘,明通深邃,一双单凤眼让人过目不忘,很普通的灰白色羊毛披风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如沐春风。
“见过四娘子,小生吴苏几来给四娘子送药,顺便请脉”吴苏几说道
“请脉?”千璇质疑的看着他。
吴苏几笑道“忘了自报家门,齐大夫是我外祖父,娘子的病耽误了些许时日,祖父特意命我来给娘子再请一次脉,看看用不用调一下方子”
原来是齐大夫的外孙,千璇这才放心的去沏茶。
“如此,便劳烦吴大夫了”聂祁姝说罢抬起手腕,看着他眉头微皱,不禁问道:
“怎么,很严重吗?”
“倒也不是”说话间换了聂祁姝的另一只手搭上脉继续说道
“只是娘子万不可再受凉了,而且至少需要调养一年,否则每月月信定会腹痛难忍,将来也断不会生育了”稍一停顿继续道“方子再加一味柴胡”
聂祁姝收回手客气道“多谢齐大夫记挂小女,特意让小吴大夫跑一趟”
“娘子客气了,外祖还是头回遇到娘子这样不按医嘱行事的人呢”吴苏几笑着说道
聂祁姝仿佛看见了那个竖眉瞪眼的白胡子老头,也笑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老先生”
“如此,苏几便告辞了”
真是个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