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国寺厢房里的几个假和尚,实际上都是天师道徒,他们将这寺庙作为藏身之处,自然就要假扮和尚。
肥头大耳的和尚法号戒嗔,其实脾气最是火爆,手中不只有多少人命。他嚷道:“道主远在千里之外,此间事情还不是你我兄弟几人做主,依俺看,张道士的提议就不错,咱手里有六百道兵,还怕了那小儿不成?”
慈眉善目的和尚闭着眼睛,闻言继续摇头。
那道士在也按耐不住,更觉得禅房憋闷,当下就要出去缓口气。
这时候,一个小沙弥跑了进来,正是那个劝张骏捐善款的。他一进门,就和张道士撞了个满怀,也顾不得道歉,嘴上喊道:“师父,西边树林里还有一拨人马,数目不详!”
戒嗔闻言,大怒道:“定是张氏小儿派来的人马,且让俺杀出去灭了他们!”说罢就要出去。
“站住!”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终于睁开了眼睛,做金刚怒目之状,声如洪钟一般:“休得放肆,此间还是贫道做主!”
张道士闻言,嗤笑了一声,道:“李老头,咱们三方联手虽是以你为主,可兵马却是各归各的,怎地,你难不成要吞了我们二人不成?”
李和尚闻言也不反驳,而是问那沙弥:“密林中的人马可有异动?”
“未有······”小沙弥摇头道:“他们似乎所图并非咱们。”
“这是何意?”张道士问。
“那些人马只是远远地监视着张骏,行动还算小心,看起来和张氏不是一伙。”
“哈哈哈哈!”李和尚闻言大笑起来。
戒嗔没好气地说:“李和尚,你笑个甚?”
李和尚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夜恐怕有场大戏喽!”
雨一直下,密林里贾正道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就在他打算再派人出去打探情况时,赵三总算折返,只见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喝了一口水后才道:“郎君,张骏那厮和卿女没有去客栈,而是到了驿站歇息。总共有三百余精锐亲兵护卫,很是扎手。”
贾正道正在中军任职,自然明白张骏的亲卫是个什么水准。那可都是在匈奴纵横千里杀回来的老卒,无论是忠诚度还是武力,都达到了顶尖。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岂是他手下这群帮闲组成的队伍可比的?
他是恼怒之极,但还没到智商下降的程度。只得道:“先饶过那竖子一次,今夜咱们劫了陈家的两个娘们儿再说。”言罢,他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一队人马喊道:“劫了客栈,钱财、妇人都是你们的,我只要陈小娘子。谁要是临阵软脚,俺就砍了他的脑袋,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唯郎君马首是瞻!”
“您就瞧好吧······”
乱七八糟的保证声响起,贾正道又皱起了眉,心道:若不是需要保密,早就调府里的侍卫来做,怎么也比这群乌合之众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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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的空间并不大,根本住不下三百多人。于是,除了胡硕带着七八个身手最好的侍卫留下来,其他人都到外面伐木宿营去了。
雨势已经很大,张骏走到大堂的屋檐下,伸出手去片刻,手心里就已经被雨水注满了。见弟弟如此举动,恬静地坐在榻上的念奴笑道:“骏弟,别只顾着玩水了,你就不关心一下假子营么?”
见姊姊提到正事,张骏甩了甩手,回到座位上坐好,脊背挺得笔直,问道:“姊姊,假子营如何了?”
烛火已经亮起,堂前的灯笼随风摇摆。念奴精致的面庞在欢动的光影交错下显得更为迷人。她将散在额前的青丝拢到耳后,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契摆到了张骏面前,说道:“地方已经寻好了,只等着弟弟派人兴造。”
张骏拿过来一看,只见这地契上的面积倒是不小,但署名却是“成梅”,别问道:“这成梅是何人?”
念奴捂着嘴笑了笑,唤来自己的女官,指着道:“这就是成梅。”
张骏一看,果然认识,只不过并不知晓其芳名罢了。就点头道:“姊姊安排得好,弟明日便让将作监前来规划。”
正待二人还欲再说说话,胡硕却顶盔披甲地地走了进来,手中还拎着兵器。他在张骏身前摆下,道:“大都督,陈氏商会的人来报,说西边密林内有一队人马一直盯着咱们,似是要图谋不轨!”
“哦?”张骏并不惊慌,问道:“来人呢?”
胡硕道:“还在外面候着。”
“传进来,吾亲自问话。”
“诺!”
片刻之后,一个身形消瘦的汉子走了进来,远远就跪地拜倒:“小的参见大都督!”
“起来回话。”张骏微微抬了抬手,等那人站起身,却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天王盖地虎!”
消瘦汉子闻言,立刻道:“小鸡炖蘑菇!”
张骏见其答了上来,露出满意地微笑,道:“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汉子再拜,答道:“启禀大都督,小的是黄字号下面的细作,伍长命俺来报信。西边十里外的密林中有一队人马,已经盘桓了一日,还派人打探大都督的行踪,肯定不怀好意。”
“是哪一家的人马?”
“小的们只有二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不知。”汉子低头道。
“做的不错,下去吧,喝口热汤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