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湘莲误会尤三姐是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因而要退婚。
尤三姐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柳湘莲,右手回肘只往脖子上一横,顿时倒地身亡,血溅当场。正是“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
柳湘莲悔不当初,扶住尸体大哭道:“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人,真真可敬。是我没福消受!”
那柳湘莲心灰意懒,等买了棺木,眼见入殓,又扶棺大哭一场,才在一所破庙出家为道去了。
安琪得知柳湘莲的事情,不禁伤心了一回,虽有贾蔷规劝体贴,但仍旧消受了一圈。
这日,又兼安琪又吐又晕,贾蔷心里好不着急,只得命人请个大夫来瞧,却不知原来安琪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贾蔷欢喜不已,更是吩咐府中下人小心伺候。贾珍又遣人送来上好的燕窝、人参等。不在话下。
辗转到了正月,安琪的肚子也渐渐隆起。
荣国府大摆筵席,爷们儿皆在外头吃酒看戏,贾母带着王夫人等女眷在大观园内热闹。
安琪虽有六个月的身孕,那许久不见黛玉、香菱等人,便也要往园子里去听戏。
贾蔷只得依她,又嘱咐了丫鬟绿娥好生服侍。
只说贾母见安琪的肚子又尖又紧,便笑道:“难得你来,点一出喜欢的,给我听听。”说罢,便将吩咐将锦册呈上。
安琪执意不肯点,王夫人便笑道:“既然老太太让你点,你便点一出罢。”
安琪只得点了一出《刘二当衣》,又让给贾母点。
贾母摆手不肯点,转而让给黛玉。
黛玉便点了一出《西游记》。贾母十分欢喜。
一时间唱了起来,那做小旦的贾母十分喜欢,因命人唱罢请到前面来。
原来那小旦竟是龄官。
贾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给她吃,又赏了钱。
那龄官早已听说了贾蔷收了安琪在房里,如今见她坐在那里,肚子隆起,心底一酸,竟泛起泪来。
凤姐儿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像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
史湘云接口笑道:“倒像是林妹妹的模样儿。”
众人听了,留神细看,都笑了起来,说果然像她。
一时,贾母有些告乏,王夫人便陪着回去了,只留下一些年轻的姑娘媳妇吃酒吃茶。
黛玉因听之前史湘云的话,心不自在,便独坐在前面的凉亭吹风。
安琪走上前来,劝道:“怎么好好的,在这里来了?”
黛玉泪珠滚滚而下:“我在这个屋里,越发没有了地位,竟拿我比戏子。”
安琪劝道:“史大姑娘不过是口直心快,并不是有心的,你若这么想便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黛玉一边抹泪一边见周围没有别人,便低声道:“安琪,你也是知道往日我家的繁华境况,虽不比贾府风光,但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只是,如今我吃茶、吃药都要看人的脸色,每个月的月钱也都是老祖宗发给我的。我原不是他们家的正经主子,但也没有拿来这么取笑的。”说罢,又掉下泪来。
安琪叹气道:“寄人篱下,滋味却是不好受。”
黛玉又道:“若是我尚且还小,便罢了。如今大了,心思也越发多了。我爹好歹应该留给我一些东西,可如今我又能向谁讨呢?”
安琪轻声道:“不怕跟你说罢。老爷确实留了二三百万两银子给你,不过早在几年前省亲时,便花光了。”
黛玉叹气道:“其实你不说,我难道就不知道么?”
安琪又道:“不过,老太太他们有意将你和宝玉……我想,你也不会太介意那笔钱罢?”
黛玉泪眼萌萌,摇头道:“前日我去给舅母请安,因外头没有人,我便直接进去了。原来薛姨妈也在那里……”
“她们是姊妹,在一起说话也是有的。”安琪道。
黛玉轻轻摇头,泪珠又滚了下来。她连忙拭泪,道:“她们瞧见我进屋,皆怔了一怔,正在谈论我什么。”
“或许是你太敏感了罢。”安琪劝道。
黛玉道:“这两日,我看舅母对宝钗的态度越发不同,又时常将她和宝玉绑住一块儿。真不是我多心,只怕事情未必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头一看,只见香菱走了上来。
安琪便问道:“听说薛蟠娶了太太,她对你可好?”
香菱笑道:“什么好不好的?我原不过只是个丫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安琪道:“林姑娘喝多了,我陪她吹吹风。”又向黛玉劝道:“你陪香菱说说话罢,时候也不早了,我身子乏得很,就想回去了。”
黛玉只得点头答应,红着眼睛说:“好歹你今后常来陪我说说话罢。”
“一定的!”安琪点了点头,才出凉亭出去。
迎面却撞着一人,原来是董琴岚。安琪行了一礼,便要走开,却只是被董琴岚挡住不让。
绿娥不禁道:“请琛二奶奶让路罢,我们奶奶我回去歇息了。”
董琴岚似笑非笑地说:“瞧见我,为何走得怎么急?我有话想跟你说几句。”
安琪只得点头,道:“是。不知琛二奶奶有什么要说的?”
董琴岚冷笑一声,却只是望着安琪不语。半晌才上前,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往假山那边去瞧瞧就知道了!”
安琪不禁愣了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琴岚笑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