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其犹橐(tuo)籥(yue)乎?虚而不屈,动而俞出。
是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飓风暴虐的倾泻,似是永远不会停歇,银蛇纵横交错的撕裂苍穹,将这夜色辉映的犹如白昼,那震耳欲聋的雷霆之怒,仿若就近在咫尺,令人惊恐万状!
持续了三日后,才逐渐的停歇,烟雨中的钱塘县哀鸿遍野,阴阳陌路的嚎哭声,与那焚烧的香烛纸钱升腾,在风雨之中逐渐的飘逝……
与这残砖断垣的许家门庭之内,则是一片狼藉,百年的梧桐树被雷霆劈中,拦腰折断后的裂痕焦炭,与轻风斜雨之中昭示着天罚之威。
李公甫身穿短襟,拖拽着树枝往院落之外艰难的行走,如今妻弟许仙受了惊吓,卧床不起,这宅院之中的粗活,总不能让妇人去搭手。
所幸,还有弟妹府上的仆人,那平时少有言语的白福,却是气力犹胜李公甫,将那腰身般粗壮的树枝扛在了肩头,冒着雨往院落外走去。
“姐姐,要不我去帮忙吧?”
那娇艳俏丽的青衣女子,眼见这雨中艰难修葺的二人,便开言轻声说道。
“青儿,你去给官人熬药吧……”
白素贞与这屋檐之下望着烟雨濛濛,牵挂卧床不起的官人自是幽幽一叹,那纤纤玉指萦绕起了淡淡的光晕,屈指之间便朝姐夫李公甫,以及仆人白福身上而去……
这一场天罚突如其来,令这钱塘县中死伤惨重,那心底纯善的白素贞自是难有欢颜。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驻足与屋檐之下的女子,静默的注视着屋檐下的燕巢,那雏燕声声微弱,虽是身处家宅之中,依旧倍感前路艰辛,更不知还能有多少时日的夫妻团聚……
文火煎着汤药“汩汩”做响,水雾被轻风散了又生,那本是娇艳俏丽的女子早已不复往日的飘然灵动,抬起皓腕掀开了药罐,眯眼侧首轻吹,发髻与胸前柔顺的掠过,也是平添了几许温婉……
厢房之中,凭窗之处,那一卷医书被缝隙中的微风轻微翻起,床榻之前帘幔斜挽,昏睡之中的少年面色惨白,似是有呓语之声含糊不清。
那似乎是夕阳西下,绚丽多姿的晚霞遍布了苍穹,秋风萧瑟凋残了枫叶,打着旋自枝头飘落,静谧无声,远处怪石嶙峋与秋风之中如泣如诉。
“文正,你看这百莽山的景致如何?”
媚姿艳逸的身影自枫叶林中袅袅而来,一袭红衣尽显绝代芳华,举手投足与曼妙之中更是颇显睥睨天下之气,倾世的绝美容颜逐渐清晰,那一双猩红的美目之中满是怨恨,语调之中则是若即若离的清冷,以及疏远……
“你说过,这一生都要陪着我,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
那媚姿艳逸的女子冷冷的俯视过来,绝美的面颊浮现了阴冷的笑意,与这漫天枫叶之中更显惊艳与诡异,那看似娇弱的身躯之上,一股妖气更是冲天而起,将这飘落与地面的枫叶尽数迸射开去,皓腕翻转之际那一杆长枪便是持在了手中,下一刻便是恶狠狠的当胸刺来!
“咯咯……”
一声轻笑声突兀呈现,另一杆银枪与电光火石之间,将这当胸刺来的长枪拦下,黑色的轻烟飘散之际,那三尺白发与这风中飘摇,一身素衣罗裙的女子,手持“白骨戾魂枪”也是挥斥方遒,挡在了包文正的身前。
南北二娘娘,百莽山妖王春三十娘,九幽涧九幽娘娘左月素!
“春三十娘,若要伤我夫君,可曾问过我左月素!”
那白发飘摇的素衣女子,手持“白骨戾魂枪”当前一步,那白皙的手掌之中,早已浮现了晶莹柔润的火焰,那暴虐的怨气也是冲天而起,夹杂着万千厉鬼的嚎哭惨叫之声。
“哪个是你夫君?”
春三十娘笑的花枝乱颤,那美目之中的怨毒则是越发的深邃,手持妖枪“戳天”迎面上前,那纤纤玉指随意一挥,便有万千道蛛丝笼罩了这凄美的枫叶林上,也将神通“八方噬魂网”祭了出来。
“官人……,官人……”
那绚丽多姿的晚霞之中,倾国倾城赛天仙的女子轻声呼唤,那语调之中的思念之情也是殷切之极,那集世间美丽优雅和高贵与一身的女子,也是缓缓的飘落与枫叶林中……
“官人,我在雷峰塔下熬了千年,你为何不来寻我?”
“你是紫薇大帝,为何不来救我,我是你的娘子啊……”
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淌落下来,颤抖的声音自是心碎欲绝,黯然和绝望的语调自是指责,以及那望眼欲穿却一次次失落,乃至被囚禁千年的不解……
“不对,不是这样的,你们不该一同出现的……”
那与心头不愿追忆的往事,此刻却是清晰的文正望着那媚姿艳逸的春三十娘,看着那惊艳绝美的左月素,以及这青城山下的白素贞,惶恐与愧疚如潮水翻腾,手足无措的言道。
“你能历经轮回,我等也是修行千年有余,为何不能一同出现在此间?”
那媚姿艳逸的春三十娘,那惊艳绝美的左月素,以及倾国倾城赛天仙的白素贞,各自上前将包文正合围,更是异口同声的言道。
这一言如同离弦之箭,正中包文正的心间,将那最后一丝希冀生生击的粉碎!
“包文正,你扪心自问,我春三十娘待你如何,为了你一言,我令百莽山万妖挟持十万生灵,逼迫阴曹地府投鼠忌器,不敢围剿九幽涧……”
“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