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如眼望着情郎憨态可掬,心中更是柔情似水,轻声说道:“吃了药,换上衣袍,若是不合身,我在拿去改过。”
包文正也不做声,便端起了汤药一饮而尽,依旧是面显愁苦之意,慌忙端起蜂蜜水慢慢的饮下,这才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起身上前接过了那天蓝色的衣袍,仔细的打量后,笑着说道:“绣工当真了得,确实比我娘亲要厉害许多。”
“啐!”
胡月如娇羞不已,转身朝厢房外走去,有声音传来:“你换好衣袍后,便出声唤我。”
包文正应下之后,便将这衣袍穿戴起来,察觉并无异样后,便上前将房门开启。
胡月如只觉得眼前一亮,那天蓝色的衣袍拿在手中还不觉得,此刻穿戴在包文正的身上,却是越发觉得自家的眼光无差,原本情郎就浓眉大眼,面如冠玉,乃是玉树临风谦谦君子,如今这天蓝色的衣袍着身,又与儒雅之中增添了几分英气。
下意识的伸出青葱玉指,与这衣袍上仔细丈量分毫,宛若寻常的妇人在服侍夫君一般,说不出的温和贤惠,柔情似水。
“无须改过......”,胡月如搭在包文正前胸的柔荑,却是不曾放下,柔声说道。
包文正故作情动的模样,伸出双手就要将胡月如揽在怀中,却猛然一惊,面颊上浮现了落寞的笑意,说道:“你缝制的衣袍,自然是极好的。”
“那我,给你缝制一辈子的衣袍,好不好?”胡月如眉目传情,却又含蓄温婉的说道。
包文正沉重的退开了脚步,深情的凝望着胡月如的面颊片刻,这才微微的摇头,面颊上浮现了苦涩的笑容,缓缓的说道:“月如,我配不上你......”
“当今世上,妖魔鬼怪何其之多,你若是在这玉漱山庄,还有表小姐能保护你,若是随我回到杨家坳,只恨我力有未逮......”
“爱慕一个人,便是要看着她平安,喜乐......”
“而不是,令她置身与朝不保夕的境地之中!”
胡月如心中感动不已,莫说是听过这等情话,便是想也未曾想过,虽是被情郎婉拒,但那一份情谊却是比应下,更令自家动容。
“我不怕!”
胡月如扑上前去,一双玉臂揽住情郎的腰身,哽咽的说道:“我真的不怕......”
包文正轻轻的拍着胡月如的脊背,叹息一声说道:“可是我怕,等我有朝一日能保护你,再上玉漱山庄来寻你。”
“只盼那一日,你还未曾变心......”
胡月如五百年来未曾动情,此刻这情愫再心中翻腾而起,再也抑制不住,嗅着情郎身上的味道,轻声说道:“我这一生都等着你......”
厢房内烛光昏暗,那山林中的寒风从木窗的缝隙中送来,更是将黯淡的烛光摇曳的几乎熄灭,折射着拥在一起的身影,投射在了墙壁之上,那丝丝温馨和深情,着实令胡月如为之沉醉,竟与那千年陈酿一般无二。
包文正故作动情,下身便有些异样,而后尴尬的松开了胡月如的身躯,退开了几步。
胡月如霞飞双颊,羞涩的几乎抬不起头来,终究是时机未到,便一言不发的转身推门而去。
又接连过了几日,包文正与胡月如相处之际皆是深情款款,畅游玉漱山庄的草木院中,与那九曲廊桥上抚琴吟诗,令这胡月如的羞涩之情稍减之余,这才叹息说道,已然久日未曾回转家门,心中对二老着实牵挂,便意欲暂离玉漱山庄。
胡月如生不起婉拒的言词,但与娘亲打赌便是不能让情郎离开玉漱山庄,故而心中有些为难,便寻了个借口,说身体虽然已经痊愈,仍需再静养两日,将返家的日子延后。
包文正毫不迟疑的就应下了,面带笑意的凝望着胡月如的面颊,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神采。
晚间分别之后,胡月如便身化一道轻烟直奔千狐洞而去,意欲与娘亲说个分明,此刻已然与情郎皆是情根深种,这赌约便应当废除,不再奏效。
“姐姐,你今日怎生回来了,莫非已然成全了好事?”如烟身穿翠烟罗裙,宛若那湖畔中的荷叶一般清纯,惹人怜惜,错愕的开口问道,面颊上浮现了笑意。
胡月如嗔怒的笑道:“三妹,这才几日不见,你也与你二姐处,学会了调侃与我?”
“妹妹不敢。”如烟侧身行礼,一副义正言辞的表情,而后便忍不住笑道:“姐姐今日可是思念妹妹,故而回千狐洞?”
胡月如没好气的撇了如烟一眼,开口问道:“为何不见娘亲?”
如烟蹙眉冷声说道:“还不是兰若寺的树妖,请娘亲前去品鉴法宝,真不知这近千年的修为都修到哪里去了,竟敢妄言与“春三十娘”争那妖王之位,忒是不知死活!”
胡月如心中宽慰,按照往日来推算,娘亲若是前往兰若寺,没有旬月时间是不会回转青丘山的,而情郎回转杨家坳不过数日功夫,如此说来,便无差池。
胡月如又与三妹如烟闲话家常片刻,便借故离去了。
翌日清晨,朝阳依旧是那般的冷淡和高雅,湛蓝的天空上漂浮着缕缕白云,山中的寒风席卷而来,吹拂那树冠“簌簌”作响,自玉漱山庄中缓缓的走出了一对璧人,正是那胡月如依依不舍的送别情郎。
“早去早回......”胡月如将包裹递给了情郎,柔声说道:“下了山一直往东走,百里之外就是杨家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