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迷惑了,“这么说,公子铮已经知道了?”
“嗯,已经知道了,想必因为是我,所以不动声色,放了我一马。”这个人情,他接受了,日后必还,他又接着说道,“凌儿,既然你不愿与我离开,我也不强求,只是鸿雁这个人,有些疑心,你回去以后,主动对他道出放了我的事情,否则你们二人之间自此必会有罅隙。”
辰凌闻言愕然,她是打算一瞒到底的,难道要坦白吗?
看她的眼神,公子无亏便知道了,握住她的手,“凌儿,你这个喜欢隐瞒的性子应该改改,难道我们还没有受够这个苦吗?你若想陪伴在鸿雁的身边,切记不要有所隐瞒。”此言说出,心莫名地痛,可他不得不说,不想她再为此付出沉痛代价,“凌儿,日后若是累了,不想待在他身边了,那么可以随时回来……”
辰凌听到他的叮嘱,字字都是出自真心,心里也有那么点不舒服,“嗯。”她回道。
他又接着说道,“公子铮这个人,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温润如玉,你想想,一个质子,性子又好强,在异国他乡如履薄冰十几年,更何况他那时还是一个孩子,如今厚积薄发,恰好吴国国君身体渐渐欠佳还未立储君之时回国,他是身体弱,可脑子不弱,性子又不太信任人,所以你在他身边恐怕会辛苦些,不要有所隐瞒。”
“嗯。”她突然觉得他像即将送她远行的家人一般,千叮咛万嘱咐的样子,像她前世的哥哥。
公子无亏无奈地笑笑,“此次我回去,父王想必已经知道宛州城之事,势必会派兵,到时也许由我领兵,宛州如今是吴国地界,是公子铮的地盘,那时,我们必定会兵戎相见……”
他深情地看着她,好像要留下此刻的温情,“凌儿,各为其主,战场上再见,要像昨天一样,不必留情!”这话说完,公子无亏只觉得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不必留情,不必留情,自己能做到吗?可是,国字当头,容不得半点情分所在。
辰凌听到“不必留情”四个字,当下便觉得呼吸困难,他与公子铮之间的情谊,她在旁边看得真切,两个人少年时是彼此要好的伙伴,青年时是秉烛夜谈互相珍惜的朋友,如今,却是敌人了吗?
她自己与眼前这个人,喜欢过,欣赏过,把酒言欢过,缠绵过,同塌而眠过,也恨过,如今,也要成为敌人了吗?
他又说道,“你也不用挂念你娘亲,我会把你娘的住处告诉给闻人笑,等你稳妥了,把你娘送过去也可,在我那也可,我们兵戎相见之时,绝不会利用你娘亲的安危威胁你。”
他说的,她信。
他似乎要把欠她的话都说尽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束起的长发显得她有几分英气,眉宇间此刻倒是有几分不舍的柔情,他可是要记得,下次见的时候,便再不会这般美好了,“凌儿,看来凌儿善谋略,下次再见,我们可要像之前下棋一样,毫无留情,斗上一番,到时再论输赢。”
辰凌笑道,“论输赢可以,但不以成败论英雄。”
公子无亏闻此言,压低着声音笑道,“好好好,好一个不以成败论英雄,凌儿这般豪气,我当真欢喜。”
车马停住,辰凌事先准备好马车的地方已经到了,这么快吗?她竟隐约地觉得有些失落。
公子无亏再次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不似与他一起时总是冰凉,也许,自己真的没法给她更温暖的生活。他轻轻抱住她。
车里很静,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旁边的人都识趣地不打扰,两个人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公子无亏想着,真想把你劫走。可是他不会了,除非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他嘴角微微翘起,含着一抹柔情,薄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烙下一个冰凉的吻,仿佛吻在了她的心上,她有些微微的颤栗。
他还想再嘱咐她一定要与公子铮说实话,可是又想起她极好的记忆力,便不再说了,只轻轻道了句,“凌儿,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当即她便明白了,若是再见便是敌人,水火不相容,那么你是愿意再见,还是再也不见?
“殿下,后会无期。”这几字说完,辰凌突然有些诀别的感觉,她从未有过的这种不舍的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前世她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齐霖握着她的手,她轻轻地道着后会无期,想到此,又看了一眼手上的珠串,她更加不舍,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摆,可他人已经消失在车外,她看了看空中自己抓空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但愿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真的像他们想的那个样子,后会无期吗?
公子无亏骑于马上,策马狂奔,爱情,当真是一个奢侈品啊!
辰凌回去之时,已经是傍晚了,公子铮一个人在房中看书,公子铮的生活似乎很简单,除了看书便是看书,因为他身子弱的原因,很少外出,早晨也会练一些功夫强身健体。
前几日她无意中从程信的口中知道原来公子铮不是天生身子弱,而是中了毒,这种毒无解,只能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减轻。
公子铮面色平静如常,但是辰凌看得出来,他似乎有心事,因为翻书的动作很慢,是从前看四页书的速度。
难道,真的像公子无亏说的,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温润如玉,却也有些多疑,是吗?
“殿下。”她轻轻道了一声,为他倒茶。
“嗯,回来了啊,吃饭了吗?”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