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秋迈着方步,悠然自得地来到前厅,与坐在那里喝茶聊天的客人们打了个招呼,随后便进了旁边的偏厅,坐下来与早已等在那里的几位老熟人聊了起来。
“苏兄,府上今日可真是热闹得很啊!贵婿此番兼了枢密使一职,真可谓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了货真价实的当朝宰辅,连带着你这苏府上的亲朋好友都多了起来!”业已致仕的曹御史不改他一贯的毒舌,语带讥讽地先来了几句。
“是啊,也不知那个惯会逢迎的唐焕怎么就触怒了皇上,竟落得一个跟我等一样回家养老的下场!”另一位赋闲家中的齐侯爷一边摇头,一边用试探的目光看着苏问秋。
苏问秋只是含笑不语,让这帮明显是来探口风的老狐狸们干着急。
文山公薛义先也在一旁插言道:“老夫还听说皇上终于有了立储之意,只不知最终谁会坐上这太子之位,苏公对此可有所耳闻?”
苏问秋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便慢条斯理地端起几上的茶来,轻轻啜了一口。
他越是这样,那几位与他相识多年的老大人们越是看得出他肚子里有货,顿时一个个心痒难耐,最后还是个性比较耿直的曹御史忍不住了,催促着道:“你这只老狐狸倒是透句话啊!难道你真以为我们今日是来陪你听戏聊天的?”
苏问秋又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几上,这才笑容可掬地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平日里最是话多,可不知今日为何沉默不语的夏老公爷,“夏公,为何如此愁眉不展?莫非是环儿那丫头又给你闯了什么祸?”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老人家都不由得笑着摇头,因为他们十分清楚这位夏老公爷的烦恼之所在。
敬国公夏老公爷最是疼爱他那个小孙女环儿,结果宠溺之下,却是把那小姑娘给惯坏了。爹娘的话夏环儿皆听不进耳去,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一门心思要出去闯荡江湖,终日闹得府中鸡犬不宁。
夏老公爷无奈,竟真的命人从外面请了一个会武的女子,在府中教授这位环儿姑娘武功。结果,这武艺还没学上几天,环儿就自以为是武林高手了,经常跑出府去除暴安良,打得一些街头的混混们抱头鼠窜。
如此一来,这小姑娘的名声可就传了出去,别说是提亲的,便是普通的访客,都不大敢登敬国公府的大门了。
夏老公爷对自己的这个孙女也是实在没招儿了,便也顾不得什么脸面问题,不时将心中的苦恼对这帮老友们倾诉上一番。于是这帮老狐狸们便合起伙来给他出些主意,偶尔这些主意确也能管用上一段时间,但也就是一段时间,然后便会有新的祸事和新的难题出现。
果然,听苏问秋这一问,夏老公爷便又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苦恼地道:“这回祸是没有闯,而且连府门都多日未出,只把自己关在房中茶饭不思,怕是就快闷出病来了!”
“哦?这却是为何?莫非这小丫头在外面受了什么人的气?”这下苏问秋的好奇心倒是被勾了起来,毕竟环儿那精灵古怪的小丫头,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唉,说出来也真是太过丢人!前些日,这丫头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严世子那件案子,心中便起了好奇,想见一见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寒冰公子。
说来也巧,有一日还真让她在大街上遇到了他,可惜只是擦肩而过,人已经走远了,她才听到街上有人议论,说方才过去的白衣公子便是寒冰。
就那么匆忙间的一面,这丫头竟然惦记上了人家!听说京兆府审案时那位寒冰还会去,她便一大早就去京兆府的衙门口等。没想到最终人没等到,却听来了一个消息,原来那位寒冰因为犯错,被他的舅父花神医给打了,而且伤得极重,已经下不了床了。
这丫头回到府中便大哭了一场,还说要让她的女师父去花府找花神医算账,实是闹得太不像话!结果被她爹爹狠狠骂了一顿,从此她便把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了。
这都已过去了十几日,也不知那丫头到底如何了……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唉——!”夏老公爷说着说着,老泪都快掉下来了。
众位老友忙连声安慰起来,纷纷给他出主意。苏问秋更是连连向他保证说,定会想出办法来,让环儿不会再闹下去。听到这些,夏老公爷焦虑的心情才算是慢慢地缓解开了。
一见夏老公爷没事了,这帮老人家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过这次的话题,却已转移到了严兴宝的案子上。
“说来也奇怪,严世子这件案子本就是个糊涂案,可大可小,没想到京兆府却偏偏要弄得如此大张旗鼓,急三火四地开审。结果审了这么多天下来,却又没了结果!”
“怎么没有结果?结果就是不了了之嘛!”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起码那个严兴宝还一直押着没放,段朴青这次也算是强项了一回,没给严家人留任何面子!”
“这话确也在理,这个案子办到如今这样,京兆府做得也算是中规中矩。只是不知为何当初报案的那对少年人一直没有出现,而那位宋青锋将军又是有官职在身之人,不便到堂上作证。至于其他的那些证人,当然也都有各自的难处——,对了,薛公,听说案发那日,少龙他也在那只远芳阁的画舫之上——”
文山公薛义先忙摇头道:“断无可能!少龙这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