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寒冰就神气活现地拍打起远芳阁的大门来。
门一开,他便迈着自以为飘逸潇洒的步子走了进去,脸上更是带着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丝毫未去在意给他开门的那位接引眼中所流露出的,那种既厌恶又畏惧的复杂神色。
说实话,寒冰的这一举动确是非常地讨人厌!
像远芳阁这种开门迎客的风月场所,通常晚上才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
阁中的姑娘及那些接引和下人们,都是要一直陪着客人,很晚才能歇息。第二日自然便会起得迟一些,一般都是要接近午时才会开门迎接新的客人上门。
而寒冰这一大早就来敲门骚扰,也难怪那位接引会用那种不待见的眼神看他。
再者说,自从这位寒冰公子出现在远芳阁的那日起,麻烦也就跟着上门了。
当时他是聚集了一帮公子哥儿,在这里商议算计襄国侯的世子严兴宝。结果,那位严世子不但挨了毒打还陪了银两,就连他的老爹襄国侯,也在他归家的当日一命呜呼了。
接着,这寒冰就开始纠缠起青萝姑娘来,还为此与禁军大统领赵展发生了争执,以至于闹得远芳阁几乎没了客人,这才不得不用一场比武来化解这场纷争。
谁知经过了昨日的那场比武,纷争不但完全没有化解,赵大统领竟然还被寒冰给打死了!
这件事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就是,京兆府在出事的当日就查封了远芳阁,再也没有客人敢上门。而这一查封之后,还不知道何时才会解封,却让这些靠远芳阁吃饭的人怎么办?
思来想去,远芳阁里的人,几乎没有谁不怨恨这位始作俑者——寒冰公子。
然而无论心里如何怨恨,那位接引却是半点也不敢得罪这个年纪轻轻就杀人不眨眼的瘟神。
想那赵展是什么人物?掌管京城十万禁军的大统领!他的武功当然已是出神入化,没想到却在阴沟里翻船,栽在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弱冠少年手中。
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人都明白,此间凭的绝不全是运气。这位寒冰公子,应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这样的人,他若不来惹你就已是烧了高香。哪个嫌自己命长的还敢轻易去招惹他?更何况这位本就是个最喜欢惹事生非的主儿?
“接引大哥,请问青萝姑娘起身了吗?”
寒冰的笑容极是亲切,语声也极是温柔,完全是一副多情公子的模样。
那位接引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马上露出恭敬的笑容,点头道:“寒冰公子早!青萝姑娘正在用早膳,还请公子稍候上片刻。”
“哦?青萝姑娘竟然起得这么早!想必是心里还记挂着与本公子的约定。唉,佳人情重,我便是多等上些时候又有何妨?你且去知会青萝姑娘一声,说本公子就在这厅中慢慢等她,请她千万不要着急。便是要等上她一辈子,本公子也定会甘之如饴。”
那接引看了一眼寒冰那一脸自我陶醉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好不容易才干笑了一声,道:“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请青萝姑娘过来。”
寒冰仍是笑得无比亲切,“不急,不急,你且先叫人去给本公子也准备一份早膳,我在这里边吃边等就好。”
这回那接引竟是连话都懒得说了,忙拱了拱手,转身就往后面的青芳斋跑去了。
这位瘟神的话虽然说得极是悦耳动听,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却已是表露无遗。
像这般死缠烂打的人物,也只有青萝姑娘能对付得了,恐怕就连远芳阁的老板廖京东都招架不住。更何况这位可怜的廖老板,从昨日起便被京兆府尹段朴青段大人请进衙门里喝茶去了。
沈青萝倒是没有多做耽搁,很快便从青芳斋中赶了过来,袅袅婷婷地出现在了这间她本是极少露面的迎客大厅之中。
寒冰见她进来,忙迎上前去,笑吟吟地道:“青萝姑娘怎么如此心急?早膳可曾用好?若是没有,便与我一同用吧。”
“听说寒冰公子早早登门,青萝怎敢怠慢,自是要来陪陪公子了。”沈青萝嫣然笑着,眼中尽是脉脉柔情,“公子的早膳片刻就好,不知公子想在何处用呢?”
“反正此时也不会有客人来,不如就在这里吧!既宽敞,又明亮,多些人上来也不怕施展不开。”
寒冰的脸上虽仍是挂着一抹笑容,说出来的话中却带了几分轻蔑的挑衅之意。
沈青萝听了,不由极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仿佛这里还真有人要与公子你过不去似的。不过就是一顿早膳而已,有青萝一个人陪着你还不够吗?哪里又需要那许多人上来?”
“哦?这么说来,青萝姑娘是答应本公子的要求了?”寒冰的眼睛顿时一亮,“那还在这里用什么早膳啊,我即刻便带你回府去吧!”
说着,他便一伸手臂,作势去揽沈青萝的纤腰。
沈青萝连忙将身子向旁边一闪,躲过了他那只禄山之爪。
“公子怕是误会了!青萝只是来陪公子用早膳,而答应送给公子的那样东西还在路上,相信很快便能交到公子的手里。”
寒冰听了,不由得微微一怔,“左副盟主的动作倒是真快!只不知那样东西是活的,还是死的?”
“那公子希望他是活的,还是死的呢?”
沈青萝一边随口问着,一边在仔细观察着寒冰的神色,心中暗想,看来他对昨夜忠义盟总舵中所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