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福宁殿,冷衣清立刻就感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只因他看到皇上的身边除了郑公公之外,竟又多出了一个人来。
对于这个人,冷衣清虽然认得,却也仅仅算得上是认得。因为,他与此人几乎从未有过任何寒暄与交谈。
这个人,就是一直守在皇上身边,而平时又总是隐于暗处的大内侍卫统领——朱墨。
大裕国的皇帝陛下手中一共掌握了三股军事力量——厢军、禁军和侍卫亲军。
厢军属于地方军,主要负责维护地方上的安定。
禁军是正规军,主要分为两部分:
——大部分禁军驻扎边境,通常也被称作“边军”,主要负责边防,抵御外敌,有自己的番号和统帅。
——还有一少部分精锐禁军驻扎京师,负责守护皇城。而所谓的禁军大统领,实际上指的就是京师禁军的大统领。
侍卫亲军乃是皇上的近卫军,负责守卫皇宫大内。其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保护皇帝陛下的人身安全。
故而,这些侍卫亲军可以说是精锐中的精锐,其中不乏武功卓绝的一流高手。
而大内侍卫统领朱墨,就是这些人的头儿,也是唯一可以在皇帝身边挂剑的人。
此刻,这个挂着剑的侍卫统领就站在皇上的身旁。而在这整座大殿之中,除了皇上,便是总管郑庸,一个其他的宫人都没有。
因此在冷衣清看来,这位侍卫统领出现在这里的作用,应该就是要威慑他这个毫无武功的一介书生。
皇上此举,难道是要将他这个左相当场拿下吗?
虽然心中正冒着各种杂七杂八的念头,冷衣清却仍是容色如常地上前跪倒行礼。
可是那位正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却并未如往常那样马上让他平身。所以他只好继续跪在那里,未敢抬头去看此刻那位皇帝陛下脸上的神色。
半晌之后,皇上浩星潇启才淡淡地开口道:“左相平身吧。”
“谢陛下!”
冷衣清站起身来,只觉得自己的后背竟已有了一种汗津津的感觉。
他悄悄抬眼看向皇上,却见皇上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一大早便召左相入宫,其实也并无什么大事,只是——”
稍顿了一下之后,浩星潇启才又徐徐地道:“朕昨日新得了一幅画,有人告诉朕说,左相应该识得画中的那个人。故而朕一时好奇,便把你叫来,一同来看看这幅画,顺便也让朕知道,这画中人究竟是谁。”
语罢,他便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侧的郑庸。
郑庸马上心领神会地奸笑了一下,将放在龙案上的一样东西拿了起来,走到冷衣清的面前,递给了他。
冷衣清将那张泛黄发旧的破纸展开来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心中虽然忍不住暗暗震惊,脸上的神色却是丝毫未变。
他将手中的那副画仔细看了半晌,方有些不解地摇头道:“陛下想必是误信了人言!微臣从未见过这画中的女子,更加不知她姓甚名谁了。”
浩星潇启一直盯着冷衣清脸上的细微变化,却并未发现任何可以称之为可疑的东西。
他不由双眼微微一眯,缓缓地问了一句:“这画中的女子,左相真的不认得吗?”
冷衣清再次摇了摇头,极为肯定地道:“臣确是不认得这位女子。”
“可是有人告诉朕说,这女子就是林芳茵,也就是左相那位已故的夫人!”
冷衣清顿时一怔,随即皱了皱眉。
看他面上的表情,显然是觉得皇上的这番话十分荒唐,却又不敢出言顶撞,便只能站在那里一个劲儿地摇头。
浩星潇启见状也不由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道:“你既然不认,便须得说出个不认的理由来!”
冷衣清闻言竟是呆怔了一下,随即便苦笑着道:“可是这——,这又是从何说起呢?!臣已故夫人的闺名确是叫林芳茵,但她根本就不是画中的这位女子!
这画中的女子虽然美丽,却根本及不上林芳茵的半分,怎会有人将她误指为臣已故的夫人呢?
但是臣并未留有林芳茵的任何画像,而且她业已故去近二十年了,又有谁能够比臣对她的相貌记得更为清楚呢?
故而臣又能去何处找寻证据,来证明这画中的女子不是林芳茵呢?”
听到冷衣清这番看似无奈,却又句句占理的辩说,浩星潇启的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冷哼了一声,道:“那林芳茵虽然已故,但这世上还有个与她相貌长得极为相像的寒冰。两相一比较,自然就会有结果!”
听皇上提起寒冰,冷衣清的心中不由震了震!
他并不是怕皇上真的拿这幅画像与寒冰相较,因为仅凭这副画像,根本无法证明什么。
这画像中的女子看上去确是与林芳茵有几分相像,但是与寒冰却相去甚远,怕是连一分都不像。
这应该与画此像的人有关。那画像之人因为知道自己是在画一名女子,所以特意突出了女性的柳眉杏眼、琼鼻樱唇。而这些柔媚之处,却正是寒冰最不像林芳茵的地方。
虽然这幅画像的威胁性并不大,但冷衣清的一颗心却始终悬在半空。因为此刻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皇上所做的这一切,针对的就是寒冰,不达目的,决不会善罢干休!
心中虽在焦虑不安,冷衣清却仍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从容不迫地答道:“陛下说的极是!只要将这副画像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