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何人?!”
朱墨的人影方一消失,冷衣清就忍不住开始质问起寒冰来,语气中明显地透出一种莫名的恼怒与失望。
寒冰转头看着这位左相大人,目光中皆是讥诮之意,“怎么?三杯毒酒都没有毒死我,父亲大人似乎感到很失望?”
冷衣清不由窒了窒,却也说不清此刻自己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看到寒冰安然无恙,他本应该感到万分庆幸。
然而一想到这便足以证明,寒冰不是隐族人,更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一种被欺骗与愚弄之后的愤然。
“你——,不是我儿子!”他终是大声喊了出来。
寒冰的剑眉微微一挑,冷笑道:“从始至终,我有说过自己是你儿子吗?一直是你左相大人自作多情,非逼着我叫你‘父亲’!”
“你!——”
冷衣清不禁被他的话气得浑身哆嗦起来,颤抖地用手指着寒冰,厉声问道:“你告诉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寒冰的星眸微微一闪,随即撇着嘴道:“我怎么知道?也许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儿子!”
冷衣清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地自语道:“没有儿子?那芳茵她生的孩子又去了哪里?我知道她留给我了一个孩子……”
见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寒冰愈加苍白的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伤痛之色。但他仍是紧紧抿着略有些颤抖的薄唇,一语未发。
这时,冷衣清已将目光转向了那片柳林,口中仍在自言自语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芳茵的孩子在哪里?芳茵——”
泪水突然自他的眼中奔涌而出。
多年来的悔恨与愧疚就在这一刻,在他得知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在儿子的身上,来补偿对芳茵的亏欠之时,彻底地击垮了他!
寒冰急忙上前扶住冷衣清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在椅中坐了下来。
“左相大人,危机未除,此刻可不是你追悼亡妻的时候!”
听到寒冰这句泛着冷意的话,冷衣清的心神猛地一震,顿时清醒了过来。
是啊,虽然朱墨走了,但世玉还没有回来,皇上还会动怎样的心思也难以猜测,自己怎能在这种时候垮下来呢?
他转头看向寒冰,目光中含着说不尽的复杂滋味,终是哑着声音问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既然先出了手,我们自然不能只被动挨打,任其继续嚣张下去。此时定要反戈一击,夺回先机!”寒冰斩钉截铁地道。
冷衣清默然片刻,再开口时,已恢复了一向的镇定自持,声音中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这反戈一击,该击向何处?”
“济世寺虽在城郊,却也没有出禁军的管辖范围——”
冷衣清顿有所悟地道:“不错!护国神寺被人深夜闯入,确不可轻忽以待!我这便命禁军大统领宋青锋严查此事。”
寒冰的薄唇微微一牵,道:“不过大人在下令之前,还需对禁军的应变迟缓严加斥责一番。这方能充分显示出您这位枢密使对那位宋大统领的不满之意。”
冷衣清自是心领神会,不由含笑点了点头。
皇上既然疑心他这位手握军政大权的左相在暗中勾结隐族人,图谋大裕江山,那他索性就公然做出来给那位皇帝陛下看!
他冷衣清就是要擅权,就是不满意他皇帝陛下提拔的禁军大统领,就是要借机找宋青锋的茬儿,就是要故意挑起禁军与大内侍卫的矛盾。
反正如今已经证实,他冷衣清的儿子不是隐族人,那么关于他勾结隐族人的那些怀疑便都不能成立。
光凭那张连名字都没有的破旧画像,根本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可以说,现在皇上的手中已没有了任何可以要挟他的把柄。而反过来,倒是让他抓住了一个能够打击郑庸的机会。
方才听寒冰一提到那三十名死在济世寺中的刺客,再见到那位侍卫统领朱墨的表情,冷衣清便已知道,那些死者的身份必是大内侍卫无疑。
而以他这位左相大人的智计,自然也大略猜到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他早就看出来了,皇上一直要加害寒冰,却不敢公然动手,所以才会在背后操纵那场武比,却又在赵展被杀之后不置一词。
而这一次,皇上竟然还使出逼自己用天毒异灭来毒杀寒冰的招数。
由此可见,皇上除去寒冰之心虽是十分强烈,但他却一直心有顾忌,并不想将他与寒冰的过节摆在明面上来处置。
故而,那些闯入济世寺中的大内侍卫,绝不会是皇上派去追杀寒冰的。
既然此事不是皇上所为,而侍卫统领朱墨也对此一无所知,那么能调动大内侍卫,且有动机做出此事的人,就只有那个一心为子报仇的郑庸了。
方才,寒冰已经成功地一番言语,挑起了朱墨与郑庸之间的潜在矛盾。
现在,他这位左相便要再利用手中的权力,让禁军也从中插上一脚,将局面搅得更乱。
就让那位皇帝陛下自己去大伤脑筋,想着该如何摆平此事吧!
这时,寒冰又开口道:“大人不必担心世玉的安危。我想朱墨此番回去之后,皇上应该很快就会放世玉回来。只是经此一事,大人想必也会心有余悸,何不趁机替世玉辞去太子伴读之职?”
冷衣清一听,倒是正中下怀,忙再次点了点头。
“另外,今后的形势会越来越紧张,而皇上和郑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