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裕皇宫选德殿内,雪幽幽和慧念大师一同向坐在大殿之上的皇帝陛下施礼。
“二位卿家平身。难得今日你们同来见朕,不知究竟所为何事啊?”裕帝浩星潇启含笑问道。
慧念大师先低诵了一声佛号,随即上前道:“陛下,昨日济世寺遭袭,三位护寺僧侣遇害,数间禅舍被焚。贫僧身为护寺僧首座,未能尽到护寺之责,特来向陛下请罪!”
浩星潇启瞥了一眼肃然垂目而立的雪幽幽,又将目光转回到慧念大师的身上,面色严峻地沉声道:“此事朕已知悉,三位护寺神僧同时罹难,实乃大裕举国之殇。朕已命人彻查此事,务要将真凶缉拿归案。大师虽有首座之责,但遭遇如此强敌,能够自保已是幸事,朕岂能再无端加罪于你?”
“贫僧谢过陛下不罪之恩。”
慧念大师合掌施礼谢恩之后,又接着道:“贫僧曾细思此事的前因后果,想来应是与十年前藏涧谷之役有关。昔日贫僧因碍于言诺,未能及时揭发,才致使贼人竟然猖狂至斯,犯下如此惊天巨案!如今——实是悔之晚矣!今日虽然陛下圣明,未曾降罪于贫僧,但贫僧心中实感罪责难辞,只望能够亡羊补牢,将昔年旧案禀明陛下,令那贼人再也无所遁形!”
浩星潇启颇有些意外地盯着慧念大师看了半天,心中已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方微微点头道:“大师能有此觉悟,朕亦甚感欣慰。十年前的那段旧案,实乃是朕心头之痛!雪老盟主一代英豪,竟殁于那荒僻的山谷之中,且至今尚未查到任何实据,足以将凶嫌缉拿归案。今日大师若能说出那凶嫌之名,也算是了了朕的一桩心事。”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进宫,就是要向陛下禀明十年前藏涧谷旧案的始末。只因此案亦牵涉到忠义盟前盟主雪平皓及其十余名属下,贫僧便也将雪宗主请来一同面圣,希望在圣驾前将藏涧谷之秘悉数道出,同时也是还雪宗主一个早该知道的真相。”
浩星潇启又看了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雪幽幽,“原来如此!那就请大师将这藏涧谷之秘讲与朕听听吧。”
“十年前,贫僧等接到陛下圣喻,与忠义盟盟主雪平皓一同去藏涧谷缉拿萧天绝。谁知吾等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藏涧谷中竟还有百余名隐族之人藏匿其间。想来萧天绝与那些隐族人早有勾连,见吾等出现,他们便试图一起合力逃走。结果一番交手之下,萧天绝和他的徒弟萧玉被吾等擒获,而藏匿谷中的隐族人也死伤大半,剩下的皆被雪盟主及其属下擒住。雪盟主称,依照大裕律法,应当将那些擒获的隐族人全部就地处决。贫僧见那些被擒的隐族人大多是老幼妇孺,心有不忍,便出言劝说雪盟主放过他们。怎奈雪盟主不愿听从贫僧的劝告,仍是一意孤行,竟命人在谷中点起了火堆——”
听到此处,浩星潇启不由得深深地叹息了一声,道:“大师是出家之人,心存慈念亦属应当!只是隐族邪人为祸大裕已久,确是半分也不能姑息。那些妇孺虽是可悯,但为了大裕国能够长治久安,却是不得不做出如此牺牲,还望大师能够体谅朕的这番苦衷!”
“阿弥陀佛,贫僧虽然痴愚,却也能够体会陛下治国的一番良苦用心。只是当时见到那般惨景,心中着实不忍,但贫僧也未再继续拦阻雪盟主。谁知就在火起之后,异变突生,本已被贫僧制住的萧天绝竟独自冲开了穴道,状如疯魔一般地扑向了雪盟主。只是瞬息之间,雪盟主便被他徒手撕裂,当时情状之恐怖,实是令人不忍卒睹!待贫僧等反应过来欲上前制止时,忠义盟的人已悉数被萧天绝所杀。贫僧等虽然拼尽全力,却还是被他一一击伤——”
浩星潇启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惊问道:“四大神僧联手,竟然都敌不过他?!他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回陛下,萧天绝所练的天绝功乃是一门魔功,此功不但极其诡异霸道,而且极易令人走火入魔。当年萧天绝就是因为已发现了有此征兆,才会去向藏涧谷中的隐族人求助,想借助隐族的内功心法化去体内的魔功。”
浩星潇启却是摇头道:“简直是荒谬之极!他——他并不是隐族人,怎能修习什么隐族人的内功心法?!”
“陛下圣明,萧天绝确是无法修习隐族人的武功,但是他的徒弟,同样也练了天绝功的萧玉,却是学会了隐族的内功心法,将自己体内的天绝功尽数化去了。当时贫僧发现萧玉练了隐族心法,知他定是隐族之人,便废了他的武功,并毁了他全身的经脉,令他终生再也无法修习任何武功心法。萧天绝为了保全萧玉的性命,遂与贫僧立下誓约,他自愿被废去武功,但贫僧等需替他保守藏涧谷之秘。立约之后,贫僧等遵照圣喻,将他和萧玉带回了济世寺中囚禁。不久之后,萧玉又被郑公公从寺中带走,从此下落不明。”
浩星潇启轻瞥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郑公公,慢慢坐回到了龙椅之上。
“这个萧玉后来被人从定亲王府中救走了。难道昨日的闯寺劫人事件,也有此子参与其中吗?”
“正是。而且不仅仅是参与其中,萧玉应该还是这整件事的谋划者。他利用曾与贫僧定下的十年之约,将贫僧诱至寺外,令贫僧中了他早已布在雪中的奇毒,失去了内力,无法施援寺内,以致寺庙被焚,同门遭劫,而囚于寺中的萧天绝也被萧玉派去的人强行救出。”
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