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浩星潇启终于愿意低头就范,众人的心中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剑拔弩张的局面顿时缓和了下来。
雪幽幽看了依然面无表情的朱墨一眼,默默退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殿门外忽然有人来报,靖远侯宋行野派人过来传信,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即刻禀明皇帝陛下。
这一来,不仅浩星潇启大感吃惊,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诧异不已。
京城已在宋氏父子的全权掌控之下,会突然出现什么紧急状况,要立刻禀明这个即将退位的皇帝陛下呢?
那个传信之人很快便被叫了进来,原来竟是一位宫里的内监。
那个内监一见到皇上,便顿时体如筛糠一般地跪倒于地,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他们……都被人……给害死了!”
浩星潇启一听,脸色聚变,厉声喝骂道:“简直一派胡言!朕明明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你这狗奴才是在咒朕吗?!”
那内监被骂得一怔神,张着大嘴哼唧了两声,才又哽咽着道:“奴才该死!奴才说的是,太子和皇子们……都被人给害死了……”
“你说——什么?!”
浩星潇启立时从龙椅上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个报信的内监,却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今日太子殿下在用过午膳之后不久,突然吐血不止,宫里的御医还没赶到,人便没了气息……”
那个内监继续哽咽着述说起事情的原委,“谁知就在御医尚未查明太子殿下的死因之时,其他宫里也纷纷传来噩耗,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突然吐血而亡。
后来,御医终于查出,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皆是中毒身亡。而他们所中之毒极为罕见,应是来自苗疆。
靖远侯当即派人封闭了出事的各宫,结果抓到了一个逃跑未遂的宫女。
据这宫女交待说,她确是天香教的妖人,数月前便由皇后安排她入宫,专门负责监视几位皇子的动静。
不久前,皇后从天牢中命人传信给她,让她毒杀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于是,她就……”
浩星潇启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内监,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那内监被皇上盯得汗毛直竖,勉强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便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而在场众人也都被这个悲惨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浩星潇启膝下一共有九位皇子。
其中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十五年前的淮王之乱时被杀,而二皇子淮王也因谋逆未成而自杀。
剩下包括太子在内的四位未成年的皇子,竟在今日全部被严皇后命人毒杀。而其中那位最年幼的九皇子,应该还不满十岁。
只因生在了帝王家,这些皇子们皆过早夭折,成为了那个冰冷的皇位的牺牲品。
这时,一声呜咽自浩星潇启颤抖的唇间传了出来——
他的整个身体也突然瘫坐在了地上。
朱墨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捞住了皇上那绵软无力的身躯,将他重新扶坐在龙椅之上。
见此情景,萧天绝忍不住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没想到那位严皇后,竟是如此心肠狠毒的一个人!”
浩星明睿也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严皇后出手如此不留余地,应是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儿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皆不由怔了怔,随即便领悟到了他话中之意。
济王此次举兵造反,却以失败而告终。
严氏一族也被祸及,抄家灭族,在所难免。
身陷天牢之中的严皇后自然十分清楚,她已是无力回天。
然而,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她仍是选择了孤注一掷。
杀掉那些未成年的皇子,让年迈的皇上没有了任何指望。
如此一来,皇上在处置谋逆的济王时,便不会那么下手决绝。
毕竟,现在济王已是皇上仅存的一个儿子。杀了济王,浩星皇室便从此后继无人。
无论皇上如何痛恨济王,即便丝毫不念父子之情,可为了江山社稷,他又能做出何种其他的选择呢?
严皇后的这一招孤注一掷,确是抓到了皇上的痛处,虽然极其残忍,但也极其高妙。
浩星潇启的眼中慢慢涌出了两行浊泪。
此时这位皇帝陛下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实是已无人能够猜测得到。
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慧念大师低声诵起了经文,应是在为那几位早夭的皇子超渡。
当慧念大师停止诵经之后,浩星潇启也收起了眼泪,哑着声音叹了一句:“天命不可违,朕知错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萧天绝,惨笑了一声,道:“你无后,朕也无后,你我兄弟去见先皇时,倒是谁也不用告谁的状了!”
萧天绝虽是对这个皇长兄依然心存愤恨,但见他如今落得这般凄惨模样,也不免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
“你——,真的不打算给济王留一条生路吗?”
浩星潇启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毒之色,“严氏一族,毁我浩星氏的江山,自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罢,他看向浩星明睿,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护国神柱最终选择的新君是谁,在朕退位之前,严氏一族须由朕亲自处置!”
浩星明睿也知不能放过严氏一族,否则将来这些人必会成为新朝的绊脚石。但是,看到皇上眼中那抹极深的怨毒之色,他又不禁为即将到来的血流成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