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后盯得一哆嗦,郑庸的小眼睛一连眨巴了几下,呐呐地道:“小人……小人的确是想杀了寒冰……”
阴太后不禁冷冷地哼了一声,“但是除了想杀寒冰之外,你还想借此让本宫看清楚,自己所信任的那些人,是否还都值得信任,不是吗?”
“这……小人实是并无此意……”
见这老太监还在矢口否认,阴太后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恼意,喝问道:“郑庸!你若连这点儿鬼心思都不敢向本宫承认,又凭什么让本宫相信,你再没有其他的鬼心思了呢?”
郑庸登时被吓得再次打了个哆嗦,连忙躬身谢罪道:“小人的确并无他意!只是为情势所迫,才不得不恳请太后调用身边亲信之人,来完成这一计划。如若因此令太后生出了什么误会,应该是小人虑事不周之故,还请太后恕罪!”
“情势所迫?”
阴太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犹自微微发着抖的郑庸,“你到底是在担心本宫身边的人,还是在担心皇帝身边的人?或者,在你的眼里,谁都不可信?”
郑庸继续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垂头答道:“请太后明鉴!小人初来大戎,在这整座新京城中,怕是也识不得几个人。又怎知道究竟谁人可信,谁人不可信呢?但小人可以肯定的是,赤阳教主独笑穹,绝对可信。而公玉飒颜此人,绝对不可信!”
阴太后闻言,疏淡的眉毛顿时轻轻一挑,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公玉飒颜不是寒冰的同伙吗?”
“公玉飒颜此人,见利忘义,且又贪生怕死,不会与任何人成为真正的同伙。他与寒冰之间,多半还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只不过这一次,公玉飒颜完全是被利用的那个人。而下一次,难保他不会再被寒冰所利用!”
听郑庸如此说,阴太后也不由拧着眉头,道:“嗯,本宫也正有此想法。而且让这种卑鄙的小人留在皇帝的身边,实乃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郑庸连忙随声附和:“太后圣明!小人正是考虑到,如果让公玉飒颜的暗卫司参与到捉拿寒冰的计划之中,恐怕将会带来很大的变数。故而才会提议由内卫司来执行‘打草惊蛇’这一步计划。”
阴太后沉吟着道:“可若论战力,不是赤阳神教的高手更强上一些吗?而且你方才还言道,独教主此人绝对可信,却为何不让他也参与进来?”
“太后提醒的是!其实小人也想到,请独教主参与最后的收网行动,负责把守新京城南面的所有通道。”
阴太后一听,不禁有些疑惑地追问了一句:“赤阳神教的总坛本在城东,为何要让他们舍近求远,跑到南面去把守?”
“正如太后先前所推测,寒冰从南面出城的可能性当是最大。故而城南这一线的设伏,乃是重中之重。”
“可是赤阳神教的人身手虽好,但毕竟人数有限,恐怕无法完全封锁住城南一线吧?”
“小人的意思是——”
面对着阴太后的这一连串追问,郑庸终是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打算,“由沈统领所率的禁卫军负责城南的第一道防线,而独教主的人,则埋伏在禁卫军的后方。在这样双重防线之下,寒冰必是插翅难逃!”
阴太后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她终于冷冷地开口道:“本宫已经完全明白你的用意了!”
“小人——”
“你且无需再多狡辩!本宫虽是明白了你的用意,却也并不想反对。因为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机会,让本宫彻底看清楚身边人的忠心。”
见郑庸聪明地不再接话,阴太后不禁冷笑了一声,“内卫司负责‘打草惊蛇’,若是这其中有人在背地里与寒冰有所勾连,必会提前知会于他。
而寒冰一旦得到了消息,自然不会再去步入城内的那个埋伏圈。但与此同时,他知道自己的行藏已露,还是会尽快离开京城。
京城四面都已被禁卫军包围,寒冰无论走哪一面,都绝无幸理。而最大的可能,他还是会选择走南面。
若是正如郑总管所怀疑的,沈云鹏无论是出于本意,还是受他人蛊惑,寻机纵放寒冰通过了禁卫军的防线。
那么,守在后方的赤阳神教的高手,便可以趁寒冰自以为已经轻松过关,放松警惕之机,将其一举伏杀。
如此看来,无论是谁与寒冰合谋勾结,最终都无法救得了他的一条性命,却只会将那人自己彻底地暴露出来。
本宫不得不承认,郑总管的谋略智计,确是令人刮目相看!”
郑庸站在那里,耳中清楚地听着太后的这一番分析,心中实是感到惊骇不已——
这位已至耄耋之年的老太后,思虑之敏捷清晰,绝对不逊于自己先前侍候过的那位大裕的皇帝陛下。但她对自己的信任,却绝对赶不上那位皇帝陛下。
所以,今后自己还是要对这位有着铁腕手段的太后多加提防。
这一次,在成功解决了寒冰之后,自己便要赶紧回去大裕,着手铲除冷衣清。
无论如何,都决不能让这位太后将自己留在她的身边,成为一名完全不被其信任,却又不时要被其利用的所谓手下。
就在郑庸暗自转动心思之际,却听到阴太后已换上了一种十分温和的语气道:“郑总管的这一招连环之计,不但可以除掉寒冰,还可以让本宫借此探查到身边人的忠心,确是高明之至。
而且此刻,本宫业已明白了你一开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