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位赤阳教主略显蹒跚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寒冰又独自在那座已变得破败不堪的寝殿顶上伫立了片刻。
忽然,随着一声呛咳,一大蓬鲜血从他的口中直接喷了出来!
他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紧接着,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一连吐出这两口血之后,他才感到已被沸腾的气血冲撞得几欲炸裂的胸腔中压力稍减,那种犹如刀割般的痛楚也随之缓解了少许。
吃力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臂,用衣袖将唇角边的血迹细细地抹去。
寒冰意识到,自己所受的内伤不轻,如果不及时运功疗伤的话,必然会令伤势加重,至少在数日之内都无法发挥出原来一半的功力。
可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来理会自己的内伤。
尽管他知道,独笑穹也伤得很重,重到足以让这位赤阳教主月余之内都恢复不过来,再也无力来闯宫行刺。
但是对于寒冰而言,今夜的事情还远远没有了结。
事实上,今夜的这一战,他已经输给了郑庸!
虽然直到目前为止,寒冰还不知道自己输得到底有多惨,但只一个世玉,已足以让他心乱如麻。
凤嫣究竟会将世玉带去哪里呢?郑庸是否也与他们在一起呢?
此刻,已经听不到任何厮杀声从寝殿中传来,想必那奸宦早已逃之夭夭。
只要有了世玉在手,郑庸便可以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继续布局,引自己入套……
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寒冰努力让胸腹间犹自不停涌动的气血平复下来,同时也尽力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不再被世玉的事情所困扰。
他从殿顶一跃而下,本想直接赶去毓秀宫查看一下情况,却看到那位侍卫统领朱墨正黑着一张脸,站在这座寝殿的大门前。
犹豫了一瞬,寒冰还是向朱墨走了过去,语声平静地问了一句:“朱统领,皇帝陛下可还安好?”
朱墨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沮丧地叹了一口气,道:“寒冰公子,小皇子被凤嫣给劫走了!”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寒冰仍是禁不住星眸一暗,沉声问道:“皇帝陛下知道吗?”
朱墨摇了摇头,“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去禀报皇帝陛下。”
“世玉的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你们还是护卫好皇帝陛下,以防敌人去而复返。”
说完,寒冰便要转身离开,去追查凤嫣的踪迹。
不料朱墨却闪身拦住了他,“寒冰公子,皇帝陛下要单独召见你。”
寒冰的剑眉倏地一皱,颇有些不耐烦地道:“此事稍后再说!若再多作耽搁,便很难追踪到凤嫣的去向了!”
“宋青锋已经带人去追赶凤嫣了。”
朱墨仍是固执地挡在他的前面,同时一脸肃然地道:“寒冰公子,事关重大,皇帝陛下必须现在就见你!”
“那就见吧!”
寒冰当即果断地一挥手,率先向寝殿内大步走了进去。
朱墨忙抢前了几步,在前面领路,将寒冰带入了那间专供皇帝陛下安寝之用的正殿内。
然后,这位侍卫统领便悄然退了出去,并将殿门轻轻地合上了。
寒冰方一进到殿内,便见裕帝冷衣清正独自一人负手而立,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之色。
他连忙上前,对着这位已数月未见的父亲大人施了一礼,道:“寒冰参见皇帝陛下!”
冷衣清的嘴唇动了动,忍不住露出了一抹苦笑,“你我父子之间,实是无须如此多礼!”
寒冰只是笑了笑,随即便直奔主题:“陛下急召寒冰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听他这一问,冷衣清的脸色立时一紧,就连那抹苦笑都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寒冰,郑庸盗走了乾坤密钥!”
寒冰的神情猛地一震,马上急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衣清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道:“乾坤密钥本是由我和浩星明睿分别保管,但在去重渊之前,浩星明睿就将他所保管的那枚坤钥又交给了我。
我便将之与那枚乾钥一起,都存放在了这间正殿内一处隐密的暗格之中。
不想方才,那个郑庸突然闯了进来,并且向殿内施放毒烟。朱统领便让我和皇后都躲入了旁边那间封闭得极严的偏殿内。
随后,那些大内侍卫们就将郑庸围堵在了这间正殿内。可是待毒烟彻底散去之后,却不见了郑庸的踪影!
我赶过来一看,结果竟发现,原本藏于暗格中的乾坤密钥也跟着不见了!”
寒冰一直微皱着剑眉,认真听着冷衣清因紧张而显得略有些嗦的叙述。而此刻他的一颗心,已如灌入了铅石一般,沉重异常。
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实是输得比想象中还要惨!
如今已不只是世玉,就连乾坤密钥也落入了郑庸的手中。
失去了乾坤密钥,就无法再打开地府之门,取不出其中的那些宝藏。
如果没有那些宝藏作为军资,无论是内阁,还是朝野上下,恐怕没有几人会赞成出兵重渊。
郑庸显然是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设下了这个局。
先后用离别箭的流言、忠义盟的血案,以及北戎刺客来迷惑自己,借此掩盖了他劫持世玉与盗取乾坤密钥的真正意图。
如此看来,郑庸和凤嫣此刻应该都在济世寺中,而世玉和乾坤密钥自然也与他们在一起。
并且,情势很可能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