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略微瞟了一眼被狼狈地按跪在大堂之下的公玉飒容,雪幽幽便将目光转向了那位刚刚因为抓住北戎刺客而立下了大功的土木堂主郭士勋。
“郭堂主,你是如何知道北戎刺客会出现在那片竹林之中的?”
郭士勋忙上前答道:“回盟主,属下事先并不知这些北戎刺客会出现在那里,今夜碰上,纯属巧合!”
“哦?”
雪幽幽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这巧合来得实在是太巧了些吗?风雪之夜,郭堂主怎么忽然间心血来潮,跑到外面去捉拿北戎刺客?”
郭士勋的身上立时便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能够猜测得到,寒冰很可能已经通过水泠洛那小丫头,将其对自己的怀疑告诉了雪幽幽。
所以此刻,这位盟主大人才会对他抓获北戎刺客一事表现得如此诡异,非但未见任何嘉勉之辞,反而明显带着质疑之意地向他提出了一连串的追问。
不过好在不久前刚被郑庸训斥了一顿,郭士勋已经充分意识到了自己的破绽之处,故而事先便想好了应对之词。
“此事说来确是太过巧合,难怪盟主会有所怀疑。其实属下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现了一条可疑的密道,所以才连夜带人前去查看。结果却正巧碰到北戎刺客从那条密道之中出现,便算是捡了一个现成的便宜。”
雪幽幽闻言,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问道:“密道?你是如何‘现’那条密道的?”
听她将“现”二字咬得极重,分明是暗示自己在贼喊捉贼,郭士勋竟仍能保持脸色丝毫未变。
因为此刻他已经铁了心,坚决要顽抗到底。
反正雪幽幽也拿不出任何实据,仅凭寒冰的一番猜测,根本奈何不了他这位在盟中还算是颇有些势力的土木堂主。
于是,郭士勋故意装作没有听懂这位盟主大人话中的讽刺之意,继续讲述着自己那个早已编好的谎言。
“今日属下从城中回来之后,偶然听到手下的弟兄提起,在郭有忠被杀之处的附近,曾经看到过可疑的人影,可转眼之间又不见了踪迹。
大家都以为是在闹鬼,但属下却怀疑,那里可能存在着一条密道。再联想到最近北戎刺客入京的传闻,属下实是不敢掉以轻心,便决定亲自带人去一探究竟。
由于夜间下起了雪,令进展得十分困难,用了很久的工夫,才终于在一片竹林中找到了那条密道。
属下担心有人会利用这条密道趁夜逃跑,便决定先带人在那里守上一夜,待明日一早再将此事禀报给盟主。
没想到就在方才,这些北戎刺客竟真的从密道里现身了!于是,属下便带人上前抓捕。结果,只抓到了这个公玉飒容,却被其兄公玉飒颜乘机溜掉了。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追赶,到目前为止,还未得到任何回报。”
听郭士勋的这番说词倒也合情合理,旁边的那些堂主们不由纷纷点头,从他们脸上那种显而易见的激动神情上来看,众人都在为能够抓住北戎刺客而雀跃不已。
雪幽幽自然心如明镜,知道郭士勋定是得到了郑庸的授意,利用这一机会出尽风头,并可以就此摆脱他与那条密道的关系,更一举洗去了他勾结北人的嫌疑。
此刻,若是她再想指证这位土木堂主实际上是在听命于郑庸,利用密道送北戎刺客进城,可以说是已没有任何说服力,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
无凭无据之下,她这位盟主大人也实是拿这个心机诡诈的郭士勋毫无办法。
微微一笑,雪幽幽的语气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如此说来,郭堂主实是辛苦了!一举擒下北戎刺客,郭堂主与诸位参与今夜抓捕行动的弟兄们皆是功不可没!”
郭士勋忙躬身道:“多谢盟主谬赞!属下等都是忠义盟中人,更是大裕子民,铲除这些为祸我大裕的北戎贼人,本就是责无旁贷!”
雪幽幽做出一副大为满意之状地点了点头,道:“话虽这么说,但按照盟中规矩,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待明日本座与诸位堂主商量过之后,自当对所有参与今夜抓捕行动的诸位弟兄lùn_gōng行赏!”
“多谢盟主!”
郭士勋表现得虽仍是极为谦恭,声音中还是不免透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欣喜,而垂下的双眼中更是忍不住闪过了一抹自得之色。
雪幽幽将这一切皆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冷笑了一声,更是坚定了要尽快铲除这个心机狡诈的土木堂主之心。
随即,她便把目光转向了正颓然跪于堂下的公玉飒容,语声冰冷地道:“公玉飒容,本座已经得到消息,今夜有北戎刺客闯宫,欲行刺我大裕的皇帝陛下未遂。
按理说,你属于朝廷钦犯,下场自然是要被砍头示众。但如今你已落入我忠义盟手中,事情便不会有那么简单了。
两年前,你这位所谓的断剑阁副阁主,曾经带领阁中的杀手,截杀我盟中多名分舵主及其手下的弟兄。
你的手上,实是已经沾了太多忠义盟中人的鲜血!而我忠义盟乃是江湖帮派,一向恩怨分明,讲究血债血偿!
如果你不想在死前再吃上许多皮肉之苦,便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本座的问话。告诉我,是谁在大裕这边负责接应你们,并帮助你们潜入宫中进行刺杀的?”
公玉飒容听了,只是不屑地哼了哼,然后便闭口不言,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式。
大堂中的众人见了,脸上不禁都泛起了怒色,有些人更是喝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