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笑嘻嘻地目送着楚文轩等人远去之后,寒冰才把脸转向正咬着牙、瞪着眼,且对着他直喘粗气的宋青锋,露出了一个极为明朗的灿烂笑容。
“宋兄此时还是站不起来吗?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否则我们还可以趁机先打上一架再回去。反正无论如何,今日回去都免不了要挨骂,还不如先痛快上一场再说!”
瞧着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无赖模样,不知为何,宋青锋竟实在是对他生不起气来,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问道:“你也是偷偷跑出来的?”
寒冰顿时露出一个狐狸一般的狡猾笑容,“原来宋兄还被禁足了!宋侯爷不愧是领过兵的人,惩罚人的手段倒是比我那位舅父多了些。唯有一点令我想不明白的是,这祸明明是我闯下的,挨打挨骂也是理所当然,而宋兄不过是适逢其会,怎么就遭了池鱼之灾,还被令尊打瘸了双腿呢?”
宋青锋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子的笑容里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不由心中暗恨,便也与他较上了劲,咬着牙反问道:“我也想不明白,分明是那严兴宝指使手下撞翻了你们的船,而且还连累无辜的船家遇害,你将他送交京兆府治罪并无丝毫错处,为何令舅却把你打得屁股开了花?”
“唉!说起这件事来,我还真是有些后悔!”寒冰不由得苦着脸,叹了一口气,“当时我若是直接将严兴宝那个祸害给杀了,倒也省事了!结果舅父听说我将人扔到了湖里,还看着他差点儿被淹死,顿时发起火来。他说,花家以医药传世,救死扶伤乃是祖训,便是把仇家的腿打折了,也要再给他医好,而我既然把人扔下了水,就应该负责将他救起。”
宋青锋听得有些糊涂,禁不住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既然是仇家,不杀了他,而只是打折他的腿已是难得,为何还要给他医好?若是非要医好,当初又何必打折?”
寒冰顿时“啪”地一拍双掌,大声赞道:“宋兄果然与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当时我就是这么回的舅父!”
“那令舅又怎么说?”宋青锋瞪着眼极为认真地问道。
“来人啊,给我打死这个见死不救的小畜牲!”寒冰眨巴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答道。
宋青锋听得脸上一僵,干笑了两声之后,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令舅——,不愧是‘医国圣手’!”
“嘿嘿”冷笑了一声,寒冰瞪着宋青锋道:“这话从那皇帝老儿嘴里说出来,还算是有些用处,可是从你宋将军嘴里说出来,却不过是一句屁话!”
宋青锋也冷笑了一声:“你倒是怨起我来!我都还没找你算那二十军棍的账呢!”
寒冰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那二十军棍不是令尊打的吗?我又怎么敢抢功!”
“哼!若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会平白挨打?!”
寒冰挤着眼笑道:“你且说来听听,让我也来帮你断一断,你到底冤不冤?”
宋青锋白了他一眼,才道:“说来也怪,你午前刚被打,午后事情就传到了府里。家父一听说那件事我也有份参与,立时便把我叫了去,追问起那天湖上的情景。于是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地一一讲了出来——”
“然后呢?”
宋青锋一瞪眼,“然后我就挨打了!”
寒冰也不禁怔了怔,摇头笑道:“这是什么道理?令尊打人一向都不说原因的吗?”
宋青锋却是叹了一口气,道:“怎么没说原因!他老人家当时说的是,‘来人啊,给我打折这小畜牲的双腿,免得他再跑出去多管闲事!’”
寒冰听得不由一呆,转而满脸悔色地道:“早知如此,那日出事之后,应该你回花府,而我去你家,这样我们两个岂不是就都不会挨打了?!”
宋青锋先是楞楞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感觉到了那里不对,想了想,方怒声道:“你这是什么狗屁办法!应该是当时由你下水去救严兴宝,这样我们两人就都不会挨打了才对!”
寒冰立刻大摇其头,“宋兄方才还说,既然是仇家,只打折他的双腿已是难得,岂能再去医治他?我只把严兴宝扔进湖里,就已是便宜了他,怎还会下水去救他呢?可见宋兄所言前后矛盾,实是狗屁不通!”
宋青锋一时间竟是被他的这通歪理堵得说不出话来,皱眉看着寒冰那张欠揍的脸,忽然生出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遇到了这位仁兄,今后自己挨打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
一念及此,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愈加疼得厉害起来,不由认命地苦笑道:“事情都到了这一步,我们两个争论这些还有何用!只是你须得说个清楚,这严兴宝与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寒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日在湖边和茶肆中你都已听得一清二楚,为何还要来问我?”
突然被人揭穿了自己偷听他人谈话的小人行径,宋青锋顿觉尴尬之极,目瞪口呆地看着寒冰,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见他这副表情,寒冰却是狡黠地一笑,“初次见到湘君姐姐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干出些傻事来,为此挨上一顿打倒也不冤!是不是,宋将军?”
这下宋青锋是真的感到无地自容了!对于偷听之事,他还可以勉强辩解说,其中多少有些凑巧的成分,并非完全是自己刻意而为。可是对于偷看人家姑娘的举动,他却是辩无可辩。而且当时自己那副色授魂与的模样,定是都被寒冰这小子给看在眼里了!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