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定亲王府,一推开那间书房的门,寒冰就见浩星明睿正愁眉紧锁地在窗前负手而立。
他忙关上身后的房门,紧走几步上前行礼道:“舅舅!玉儿来迟了!”
浩星明睿一把拉住寒冰的手,仔细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道:“来了就好!我方才还担心你伤得太重,今夜怕是来不了了!”
寒冰调皮地向内书房的方向呶了呶嘴,笑问道:“您又挨师父的骂了?”
“唉!”浩星明睿苦着脸叹了一口气,“本来你挨打的事我就没敢告诉七叔,怕他着急上火。谁知今日我去见花凤山,没在府中,七叔便去了那个专为他而建的小园子里散步,正巧听到隔壁两个在侍弄花草的小丫头谈论严兴宝一案,最糟的是她们还说起了你被打的事情。结果我方一从花府回来,便被七叔叫了进去——”
寒冰一听也傻了眼,“我还以为今夜赶过来,师父便不会发觉有异——,没想到还是露了馅,让舅舅您又多挨上一顿骂了!”
“挨骂还是小事,七叔竟说要去找花凤山算账,还说不让你继续住在花府了!”浩星明睿边说边摇头叹气。
寒冰不由惊讶地笑了笑,随即安慰道:“您先别发愁,师父那边由我来安抚,不会有问题的。”
“这次怕是不那么好安抚!玉儿,你可要当心,七叔还在气头上——”
“放心吧,舅舅。”寒冰倒是信心十足,随即又加了一句,“不过关于严兴宝那件案子的内情,还是尽量少让师父知道的好。”
浩星明睿点了点头,“七叔虽是追问了很多,我却只说了个大概,好在今后你不必再卷入此案,这多少也让人放心一些。”
“严域广那边可是已经松了口?”
“那倒还没有。不过明日我会亲自去襄国侯府走一趟,应该多少会有些收获。”
寒冰却是一笑,“相信明日舅舅定会收获颇丰!”
“你为何会如此有把握?”
“因为严域广竟然狗急跳墙,连雇凶杀人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可见他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已经在所不惜了!”
浩星明睿顿时眉头一皱,“你是说他派了杀手袭击你?何时发生的事情?”
寒冰挑眉一笑道:“就在方才。一男一女,似乎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双杀’,如今倒真是做了一对同命鸳鸯!”
浩星明睿也不由微微一笑,“怪不得你这一身的脂粉气,我还以为你是跟宋青锋那小子在一起,去远芳阁见了那位青萝姑娘呢!”
寒冰细察了一下自己舅舅的神色,看起来倒不似在作伪,不由心中暗自思量,那两只老狐狸究竟打的什么鬼主意,竟是连舅舅都被他们蒙在谷里?
“远芳阁倒是没去成,不过却去了一趟野芳阁。想来那是他们杀人的惯用手段,房间里满是有mí_hún作用的香气,而那女杀手还练了某种mí_hún术。”
“是他们故意引你去的?”
“算是吧。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同伙,只是当时在闹市之中,动起手来怕会伤及无辜,我便主动随他们去了。不过沾了这一身的脂粉气,一会儿见了师父,怕是不好解释了。”寒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浩星明睿也有些犯愁,这会儿他可是绝对不敢再用任何事去招惹那位正怒发冲冠的“烈火将军”了。
寒冰转了转眼珠,问道:“舅舅能否弄些酒来?”
“好主意!”浩星明睿立时笑了起来,“正好我这书房中便有一坛上好的寒潭秋,本来是想今日孝敬七叔的,可这火都已经烧起来了,若再加上烈酒,我这座王府怕是都要烧成灰了。”
在衣衫上洒了些酒之后,那股脂粉味儿果然被冲淡了许多,已经几不可闻。
浩星明睿拍了拍寒冰的肩,这对甥舅用眼神给彼此打了一番气之后,才一起走进了那间内书房。
萧天绝一见到寒冰,本是布满严霜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上前一把拉住寒冰的胳膊,将他带到烛火明亮之处,然后从头到脚,将他细细地看了个遍。
想来结果还算令他满意,萧天绝这才开口道:“既是受了伤,怎么还在外面乱跑?今夜便是你不来,我也会去看你!”
寒冰眨了眨眼睛,心知师父这是真急了,不由咧嘴一笑,“原来师父您也被骗了!我这一身的功夫,岂会被那几板子给伤到了?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装得下不了床。可是终日呆在屋中又实在憋闷得很,所以今日一大早我便溜了出来,去东郊与宋青锋赛了一会儿马,还一起去了孟家戏班学唱戏,方才又在酒楼里多喝了些酒,结果就耽搁了来这里的时间。让您为我多担了这半天的心,都是徒儿的错!”
萧天绝闻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喝的定是寒潭秋!这天下的好酒为师几乎都已尝遍了,绝对不会辨错!”
寒冰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佩服之色,随即又得意地一笑,道:“师父您只闻到了寒潭秋的味道?难道就没有闻出还有另一种好酒?”
萧天绝不由耸了耸鼻子,细闻了片刻,终于露出一种吃惊的表情,“你——,玉儿你真的喝到了柳叶雪?!”
寒冰笑着点了点头。
萧天绝又是大笑起来,拉着寒冰坐下说话。
浩星明睿在一旁看得有些心惊,生怕寒冰的伤口受不了,可是见那小子毫不犹豫地往椅中一坐,继续谈笑风生,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