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书接上回。
深深回忆中……
马家坡一九九七年达到了最鼎盛的时期,那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近千户,上万人口。
而在此之前,也就是九十年代初,马家坡只是一座默默无闻的小偏村。那个年代粮食匮乏,又因为交通不便,这里经常闹饥荒,为了活命,村里的夫妇们相互换孩子,吃亲骨肉的事件常有发生。
乐乐一家也是穷到要换孩子吃人的地步了。乐乐的父亲不愿意看着孩子受苦,于是,那天他痛下决心,要冲出大山,打工挣钱。
这一去,就引起了一阵骚动,不到两个月,村内的年轻劳力纷纷出走。本就饥寒交迫的村庄变得更加凄惨,雪上加霜。
离别的那天,乐乐被叫道了堂屋内。
“乐乐,过来,乐乐!”
“爸爸!”
乐乐露出开心的笑容扑进他爸爸的怀中。
“乐乐,爸爸给你说一件事情,爸爸要出远门了,要去挣大钱,回来给乐乐买好吃的好不好?”
“爸爸!你要出远门了?可是乐乐不想让你走。”
“好孩子,爸爸以后去广州,当了大老板就立刻接你去,咱们再也不住这间破屋子了,搬进城里住去。”
昏暗的光线折射出一张皮包骨的脸颊。那男子身材消瘦,不高,大约一米七,留着三七分的头发。贫困让这个男人在家庭里面没有地位,嫁进农村的姑娘更是看不起这样没有骨气赚钱的男人。
男子站了起来,摸了摸乐乐嫩嫩的秀发,“爸爸走了,爸爸会回来看你的。”
“不要爸爸!您别出去了,乐乐再也不淘气了,乐乐不想要吃的了,乐乐会拦着妈妈打你的,乐乐……”
“不,乐乐,爸爸天生不是种庄稼的命,爸爸要走出去,走出这座大山!”
乐乐大哭了起来,然而却无法留住那个男人的脚步,直至黑影消失在乐乐的视野当中。
乐乐的爸爸走了,留下了乐乐和乐乐的母亲,生活和日子开始巨变。乐乐的母亲无法忍受这种贫困的日子,准备搬出去,到隔壁的小镇去居住。
九六年的春天,乾县政府开始拨钱,划地,推出照顾留守儿童的优惠政策。乐乐的母亲获得了在小镇上的一间二层小楼,乐乐和乐乐的母亲利用这套房子开了一家小卖部,他们的生活开始好转。
但好景不长,邻居和周围的熟人都对乐乐一家怀有敌意,当年乐乐的父亲带走了村里的青年劳力,这才导致马家坡一年不如一年的,邻居家都恨这家人!没有人愿意上他们那里买东西,更没有人愿意接济他们,甚至他们每到一处地方都遭人白眼,唾骂。
乐乐的母亲遇到了一位南方过来做生意的贵人,每天和那位贵人在一起生活,乡村妯娌之间风言风语一串接着一串。终于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外债让乐乐的母亲选择离开,乐乐被彻底地抛弃了。
“你的爸爸跑出去了,乐乐,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也想得到幸福。”
乐乐望着母亲蜷曲头发的背影,不知所措。
“妈妈走了,乐乐。”
“妈妈!你去哪儿!!”
“妈妈你说话呀!”
“妈妈我饿了。”
“妈妈!!”
“妈妈!!”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背影,相似的台词,乐乐哭泣依旧没有办法挽留住母亲。家被卖了,人也走了,乐乐呆呆地坐在自己家门口,饥馑让他本能地偷东西维持生命。
公安局每一次接到报警十有八九都是去抓乐乐,但又拿一个未成年孩子没有任何的办法,还是老一套批评“教育”,但始终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直到有一天,有一位名叫李祐贵的年轻警察调到了马家坡公安局,这一切才得到改变。正赶上乐乐又一次被“批评教育”,前任警察交代完之后,李祐贵走了进去。
看着那古瘦如柴的孩子,李祐贵很心疼,他二话不说,先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包精致的巧克力。
“饿了么?”
“饿。”
“来,吃个巧克力。”
李祐贵将巧克力的皮撕开,然后用手指捏住,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用诱惑的嘴型,说道:“啊——!张开嘴。”
乐乐立刻抢了过来,连同锡箔纸一块撕咬,如同饿狼扑食一般。那场面让李祐贵有点吃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没有人问。他回到座位前,翻开了他的资料,“父母离异,暂无人照顾。”
“好,好!!”李祐贵内心一片欢喜,这样就可以……
李祐贵后来托人找关系,将乐乐交给了马家坡基督教福利院管理。
对于乐乐来说进福利院这本应该是幸福的开始,但,来到这家福利院却是悲剧的开始。
来到福利院的第一天,乐乐感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幸福,有牛奶,有面包,还有小朋友和玩具熊。
起初,乐乐生活的很开心,和这里的老师的关系很好,管理生活的薛阿姨送给乐乐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作为生日礼物,乐乐非常喜欢,每天都抱着它。过了几个月,乐乐似乎忘记了以前的伤痛,融入了这个留守儿童的大家庭内。
“乐乐。”
看到李祐贵来了,乐乐很快乐地跑了过去,“李爸爸!”
“哎——,长胖了!”
“爸爸,乐乐好想你。”
“爸爸也想你。”
李祐贵露出和善的笑容,对薛阿姨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把乐乐接到了一间教堂休息室。
一道黑影紧跟在李祐贵和乐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