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之变后,乌衣社与江湖门派订立约法三章:一不得伤害俗世平民,二不得从事有违俗世法规之勾当,三不得公然械斗,其中一为重中之重。凡有违者,必将受罚,轻则囚其魁首,重则毁门灭派。
早前汪崇明指使学院派在光天化日下追杀戚不二,还险些伤及了街上的普通市民,影响极为恶劣。但奇怪的事,当时的新闻并没有报道此事,四家部族的军师徐焕据此推测,很可能是乌衣社介入了。
像这种违规事件,以乌衣社的一贯套路,理应是直接登门要人——也就是汪崇明。
不料之后形势发生了变化,汪崇明突然发难,囚禁了掌握实权的董事会,从而独揽汪家大权,此一事后,乌衣社竟然没了动静。在部族汪家大决战后,谢钦曾问起这事,徐焕也就对他说起了自己的推测:乌衣社之所以如此平静,不是他们打算对汪崇明听之任之,而是因为他们在策划一个行动——斩首行动。
所谓斩首行动,就是向五峰大厦发起袭击,将汪崇明的势力一锅端掉,可能还不止如此,以乌衣社的手段,很可能会把辽东汪家的上层横扫一空。
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上层一清,底层必将群虫无首,作鸟兽散,而辽东汪家,自然也就从此成了历史。
当时谢钦听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乌衣社的手段,真可称得上是雷霆万钧。
幸而对于汪家来说,事情还是发生了转机,以汪宏才为首的董事会派与部族合作,*****随即把学院派全都揪了出来,上到汪崇明和董事,下到底层走卒,一个不留,拱手交给了乌衣社,以作为汪崇明违违反约法三章的交待。
从后续来看,乌衣社应该是接受了,因为辽东汪家现在还活蹦乱跳。
而以此事件出发,乌衣社的辣手无情,和汪家对乌衣社的忌惮,都可见一斑。
听了唐忠的话,谢钦一下就想到了这事。
看了对乌衣社忌惮的,不止是汪家,还有唐门,可能江湖门派都是如此。
正想着,就听唐忠话锋一转道:“但是一码是一码,如果你们真的发现不对,阻拦唐书彦的话,九毒堂也不会手下留情,这里不是大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不会有顾忌,干掉你们再找个地方埋了,神不知鬼不觉。虽然违反约法三章,但乌衣社又没有天眼通。”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了,这还是建立在唐书彦以为你们是俗世人的前提下,如果他只道你们真实身份的话,可能连演戏的功夫都省了。”
谢钦听他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虽然这是力所不能及的事,但他心里的内疚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
“后生,你想没想过,那人为什么要留你活口?”祖老头忽然问道。
“想过,但我想不通。”唐忠摇了摇头,说道,“我跟唐书彦虽是好友,但我觉得这不是他留我活命的理由。”
谢钦道:“可能有更深层的原因。”
唐忠又摇摇头:“我不知道,而且我实在是想不通,我们紫明堂跟玄杖堂一向和睦,堂主间世代交好,小姐和唐书彦也很亲近,就像亲兄妹一样,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祖老头道:“你家小姐现在肯定是落在唐书彦手中了,也许他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你家小姐。”
唐忠咧了咧嘴,算是露出一个苦笑,回应道:“他连这事都做得出来,我不认为他会在乎往日的情分。”
谢钦听他语气酸楚,知道他是因好友背叛而伤心,心里很是同情,叹了口气,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唐忠想了想,说道:“我准备先回去禀明堂主,再做打算。”
谢钦听了觉得不妥,总感觉唐忠就算回去通知也没什么用,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脑内灵光一闪,对唐忠说道:“要不问问焕兄?”
唐忠顿时一愣。
谢钦看他表情,又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唐门内部的事,不想牵扯太多的话……”
“哪的话,”唐忠不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了他,“要是抱着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跟各位商量了。要怪,只能怪我才疏智短。现在形势危急,什么门户有别都要放到一旁,动用一切能用的手段是理所应当的,徐焕先生足智多谋,他若是愿意指点一二,我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谢钦心说你要是这么想,这事儿就容易办了,转念又想,要是早点找焕兄的话,大家也不用花那么长时间去猜测唐忠说辞的真假了。他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给焕兄打电话。”
说干就干,他拨了号码,那边响过几声就接通了。
“哟,钦兄,今天怎么有空联系我?”
徐焕轻快的生意从话筒另一头传来。
“昨晚的派对怎么样?我这边还等着你们在友人圈里发照片呢,一直也没个动静。”
谢钦苦笑着说道:“别提了,派对压根没办成。”
“没办成?”徐焕的声音顿了一下,又问,“出事了?”
谢钦道:“出大事了,说来话长。”
“嗯,你说要闭关还打电话过来,肯定是大事。”
听徐焕的声音,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既然如此,那可不能长话短说了,这样,你在咱们的微言群里开个群语音,咱们在那细聊。”
“不耽误你吧?”谢钦问道。
徐焕道:“嗐,谈不上,我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写写作业看看书,还是你们的大事要紧。”
“那好吧,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