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眸子向北斗一转……
看眼色听话音儿,新月自是个中好手,不等北斗喊,她便又捏开陈烹下颌。
方才胁间挨了一肘子,陈烹全身散了架似的一动不能动,且喉咙下又抵了把寒浸浸的刀尖儿……
陈烹眼睁睁看着……
北斗将“茅坑……”那颗白药丸子塞进自家嘴里。
塞进去这个,北斗斜了眼新月道:“别松手……我还有好吃的。”说着话,小丫头便低了头去捡,这回不是捡了一颗,而是抓出来七八颗。
北斗拿了七八颗药丸子,一股脑儿往陈烹嘴里塞,且边塞边讲解:“其实这几颗应该有毒药也有解药。不过,毒药是泻药……痒药……还有让人浑身起红疹的,至于解药,大概是治头晕脚软受凉……我忘了,你先吃吃看!”
陈烹脸色由红转青,瞬间又成了苍白,只是他嘴巴被新月捏住,想合也合不上,他便使了舌头拼命往外顶,药丸子转瞬掉下来几颗。
辛辛苦苦倒腾出来的药丸子被这人“糟蹋”……
北斗刹时竖了眉毛,极快由左手里又抓了颗药丸子,就着陈烹脖领子一拍,未了捏了他领口抖抖,似是将药丸子拍碎了又抖去他身上,气哼哼道:“既然那些个药效慢,不如来点快的。”
她话音儿不落,陈烹神色一变,陡然张嘴一声大笑……
再然后……这人左扭右扭,仿似身上爬满了毛虫,只这种虫不咬人不蛰人,爬上去只叫人浑身发痒……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
陈烹似痛苦似难耐,一张脸铁青扭曲,偏又控制不住咧嘴大笑,且挣扎扭动了身子,往雕花夹墙上连蹭带撞,好似刮下来身上一层皮子才甘心……
见他这番形状……新月松了刀尖儿。
谢姜不言不语,只淡淡看。
过了一会儿,仿似方才吃下去那些个药丸子开始“作祸”,陈烹脸上又是痛苦难当,又是不受控制的啮牙咧嘴……
谢姜便问:“本夫人知道你找的是人皮画,本夫人只想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制人皮画儿做何用?”
陈烹肚子里一时剧疼无比,一时如同火烧,偏偏身上又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由他骨子里钻进钻出……
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死了好……
陈烹喘息道:“嘿嘿嘿!某此时生不如死,罢了,某……嘿嘿……某确实是……是来找……找画儿……哈哈哈哈……。”
既然开始吐口……
谢姜瞟了眼新月。
新月手上短刀一闪,挑了他耳垂一豁,几滴子血珠溅下来,陈烹身上痒痛登时减了两分。
新月冷冷道:“放血之法,只能止得半刻。”
那就是说,半刻之后他还要受苦。
更何况吃了抺了那么些药,解药一时半会儿绝计找不齐全,只单靠放血止痛止痒,身上又有多少血可放?
“罢了,我都说了罢。”
陈烹脸上变幻半晌,涩声道:“那天制了画后,某便过颖河去对岸嫖伎,哪曾想回来,见画儿丢了。这画儿对上头至关重要,某……只好找了一帮子交好想法子找回来。”
制了画后……
谢姜眸光一闪,细声问:“画儿是你制的?”问过这句话,眼见陈烹脸色一变,她便知道人皮画真是这人所制。
只是这人相貌痴肥猥琐,老于世故是有几分,要说他有能力胆量屠杀村民,看起来却又不像……
谢姜便不等他反应,改口又问:“你说这画儿对上头至关重要,是怎么个重要法?”
陈烹神色一滞,脸上随之露出来几分惊慌。41700
方才这人扛不住承认自己是制画人,随后仿似说漏了嘴,说出来此画对上头至关重要。往底下再问,这人又面现惊慌,仿佛对上头分外惧怕……
谢姜眸光一闪,再改了口问:“永祥里村民都去了哪儿?”问了这句,眸光一冷,缓缓又问:“是谁下令屠的村子?”
她一步一步,一连换了几问。
且每一问若是陈烹不答,她便随口问下一句……仿佛她只是问问,至于有没有答案,而答案又是什么,她倒不太放在心上。
陈烹便松了心神,道:“据说除了三十来个青壮皮子好的,当时杀了用,其余那些……另有人带走了。”
这是答第一问。
随后陈烹又道:“我去的时候,画笔颜料都已备妥,至于是谁下令屠杀……我真不知道。”
据谢姜所知,永祥里路边加上山间,共五十多户人家,人口约有一百四十多口。如今三十来个己是死了,剩下那百十口人,若是亲眼看见匪徒的长相,怕亦是凶多吉少。
只再凶多吉少,杀了也好,带去另外一处也好,百十口人走过,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谢姜心里盘算等会儿传乌七过来,嘴里却问:“什么人带走了村民?”
反正这些事又不是自己做的,陈烹便道:“那人姓郭,平常匆匆来去,与我们这些人并不打甚交道。再说我整日在楼上制画儿……”
这人看着像是服了软,事实上绕来绕去,基本上有用的东西没有吐露半点儿。
窗外夜雨纷飞,打了房顶墙壁,“刷刷沙沙”仿似乱鸦扑翼,又仿佛夜魅悄然靠近。
谢姜黑幽幽的眼珠盯了陈烹,细声道:“这次我只问一句,你想好了再答。若答不好,或是答的本夫人不满意,你就自求多福罢。”
听了她这么说,新月眉间一跳,手下短刀刀尖儿挑了陈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