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行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宣赵匡凝入见。赵匡凝一进来,先对杨行密躬身拜见,口中唱诺道:“山南东道节度使赵匡凝拜见大王!”杨行密点点头,接着又指了指杨渥道:“此为孤之世子杨渥,今后淮南诸多事物都由他打理。”赵匡凝转头看了看杨渥,却只是拱了拱手,有些随意地道:“见过世子殿下!”杨渥见了忍不住心中一怒,如今淮南上下官员见了自己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即便对他的礼节要比对杨行密的差了一点,但也是极为恭敬郑重,这个赵匡凝不过是落难来投,居然还敢如此轻慢。殷文圭等人脸上同样怒色一闪,便准备站出来呵斥,不过却被杨渥以眼色制止了。他之所以要制止,主要是考虑到赵匡凝毕竟是主动来投,如今初次见面就为了这点事大动肝火,未免不值。反正此人以后要一直留在广陵,自己要收拾他,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杨行密心中同样有些不悦,当即冷冷说道:“孤听说,你当初在襄州做节度使的时候,年年向朱全忠输送大批贡物,如今战败才来投靠孤,却是何道理?”赵匡凝慨然道:“赵家世代都是大唐的臣子,年年按时入贡,这才是做臣子的本分,怎么能说是资敌呢?如今在下就是因为不肯归附朱全忠的缘故,与之力战不敌,这才前来归附大王,今后在下一家老小的生死都交托给大王了!”杨行密听了点了点头,对他这个说法勉强认可。不过杨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让他过关,他当即向殷文圭等人示意。“你说年年向朝廷进贡,这是为臣子的本分,难道你是在说我淮南不守臣子的本分吗?”殷文圭站出来冷笑道。赵匡凝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当初毕竟是一方诸侯,说话时哪里要这么小心谨慎,自然一不小心就让人拿住了把柄。他赶紧道:“不敢,在下只是说我昔日所为并非资敌而已,岂敢指责大王?”殷文圭道:“也罢,这一点就算是你无心之言。那么老夫问你,你当初手中怎么说也有九州之地,兵马近十万,却连抵挡朱全忠一个月时间都做不到,难道这也叫力战吗?”赵匡凝顿时憋得面色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杨行密毕竟是个厚道人,见他脸色尴尬,出来为他解围道:“罢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赵匡凝,你既然到了广陵,今后便在这里好好住下去吧。”他虽然为赵匡凝解了围,不过对于今后如何安排他却只字未提,显然心中也有不快。赵匡凝听了有些失望,他有些恨恨的看了眼殷文圭一眼,却也无可奈何。他本来就是带着家人落难来投的,之前还指望杨行密这个厚道人能对他好点,谁知道先是过鄂州的时候麾下的五千军队被刘存给扣下了,接着到了广陵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因为杨行密病重,杨渥等人都在关注病情去了,对他自然就冷落了许多。结果赵匡凝心中不痛快,觉得杨渥故意怠慢他,所以在这才觐见对杨渥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淡。一旁,与赵匡凝一样是外来投靠的朱瑾见他脸上还有不满之色,心中不由冷笑。他其实算是幸运的,当初来投淮南时,一来淮南正面临着朱全忠的巨大压力,二来他可是带着一支强大骑兵南下的,并且在不久发生的清口大战中立下大功,所以到了淮南后说话的份量自然重一些。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那时候淮南当家的是以宽厚出名的杨行密,而这么多年下来他也逐步融入到淮南之中了,所以大家也不会刻意排斥他。但如今淮南的当家人已经逐渐变成了杨渥,所以如今即便是他在淮南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好,虽然位居枢密副使,但实际上却没多少实权。而这个赵匡凝刚来淮南就得罪了杨渥,更重要的是他还没认识到自己的危险,心中还有不满之色。如今正是杨渥即将接位的时候,所以朱瑾觉得,这个赵匡凝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完了。“或许我也要想个办法打消世子殿下的疑虑才是,不然老是这么被他猜忌,将来万一再有人在世子面前进谗言,只怕我也难逃一劫啊!”朱瑾心中有些忧虑。到了这个时候,在见识了淮南的兵强马壮,人才鼎盛后,加上刚刚又灭了钱镠,有统一南方的迹象,朱瑾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野心。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杨渥明显对他有些提防,他若是刻意行事,只怕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所以只能缓缓图之。上手,杨行密随意打发了赵匡凝,接着接着又正式召见了蜀王王建的使者李珣,与与他约定双方盟好,共同对付朱全忠等。处理了一些需要他出面的事情后,杨行密突然沉声道:“诸位,今日议事,孤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殷文圭、周隐等人见他神色郑重,不由心中一惊,连忙凝神细听。杨行密转头看了看杨渥,大声道:“你们也知道,孤前段时间身体不适,如今虽然病情好转,不过还需要好生休养。所以自今日起,孤正式将淮南上下诸多事物托付于世子杨渥,诸位当好生辅佐,不可懈怠!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物,就不要来打扰孤!”殷文圭等本来以为杨行密恢复过来后会重掌淮南大权,谁知道他居然突然宣布将权利正式转交给杨渥,一时愣在那里。杨行密却不管这些,他直接宣布道:“正式仪式,孤会在三日之后举行。到时我淮南上下官员,凡在广陵者,当悉数到场,向世子委质效忠!”众人虽然有些惊讶,不过毕竟之前杨行密昏迷时便是杨渥在执掌政务,如今只是由杨行密再次郑重确认了而已,加上众人心中也早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