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渥部署好各路军务后,第二天一大早便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六万步军,绕过开封,向洛阳进军。
不过在大军启程之前,杨渥又收到了两个好消息,第一个好消息就是高季昌、陆思铎二人已经在许州向李简投降,如今吴军已经进入许州城,接管了城防。
得到这个喜讯后,杨渥下令封陆思铎为建昌伯,以效义军都指挥使身份领兵继续为吴军征战。
至于高季昌,杨渥下令封他为沭阳伯,领池州刺史。
杨渥将他封为池州刺史,一来对他主动投降有所封赏,可安其他降将之心,二来池州距离金陵不远,而且上下官员都忠心于吴国,高季昌在这里就算有什么野心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至于另一件喜事则是汝州那边周本传来的,他在两天前率军攻占汝州,生擒汝州守将王瓒。
原来之前周本经过长期围攻,已经到了快要破城的时候,城中守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恰好那时候襄陵大胜的消息传来,吴军士气大振,周本趁机发兵猛攻,最终一举攻陷城池,斩杀守军三千多人,俘虏两万余人,缴获钱粮、军械等辎重无数。
而这时候杨渥派去准备进城劝降的使者才刚刚抵达吴军军营。
能够直接将汝州拿下,这个结果自然比劝降更好。
虽说直接攻城的过程中将会折损一些士卒,不过这样能够完全消除后患,又锻炼的将士的攻坚能力,同时能够震慑其他未降敌军,效果比劝降反而要好得多。
收到消息后,杨渥命周本留少量军队镇守汝州,其他大军则迅速从南方进军洛阳,与杨渥率领的大军在洛阳城下汇合。
大军尚未出征就收到两个好消息,杨渥更加相信接下来的战事将会无比顺利,而接下来的战事进展也的确非常顺利。
吴军从开封向洛阳进军,一路上所遇到的敌军皆望风而逃,各县守军更是纷纷开城门投降,没有任何一地敢于抵抗。
……
当汝州失守,及吴军重兵绕过开封,从东、南两面长驱直攻洛阳的消息传来时,洛阳城中一片大乱。
此时,洛阳城中除了四千控鹤军禁卫外,就只有五千多临时招募的新军,未经战阵,士气低落。
面对吴军的大军压境,整个洛阳城一片大乱,城中到处鸡飞狗跳,百姓脸色充满惊惶之色,朝廷上下完全失了主张,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些早就与吴国暗中有勾结的官员,比如张全义等,他们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回到家中后却是心思活泛起来,开始寻思自己以前有没有得罪吴国的地方,或者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为吴国效劳的。
那些之前没有勾连吴国的官员,比如此时已经意识到梁国大势已去,这些人在庙堂之上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但晚上回到家中后脸色却是一变,开始寻思起该如何与吴军接上头。
皇宫之内,朱友贞同样慌了手脚。
前些天襄陵之战消息传来时,朱友文便将宗室族人召集起来,对他们痛哭流涕道:“国朝运祚尽矣!”
到了此时,朱友文更是慌忙召集群臣询问对策,可惜且不说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此时已经不愿为梁国出主意了,就算那些依旧忠心之臣到了此时也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沉默以对。
朱友文举目四望,见众臣脸上都带着惶恐,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将目光最后看向敬翔,对他说道:“朕以前经常忽视爱卿所言,以至于此。如今局势危急,还请爱卿心中不要有什么怨恨。请问爱卿,如今将如何是好?”
敬翔老泪纵横道:“臣受先帝厚恩,至今已经三十余年,名为宰相,实乃朱氏奴仆,侍奉陛下如同奴仆侍奉公子一般。”
“臣前后向陛下所献之言,莫不是尽心竭诚之策。陛下当初不顾退守关中之策,以精兵南下与吴决战,臣极言不可,奈何陛下不听,以至于如今精锐尽丧,洛阳危急。”
“陛下当初用段凝为招讨使,臣同样极力反对,然而陛下依旧不听,致有今日之危急。”
虽说敬翔对朱友文的确忠心耿耿,但到了如今的局势,要说他心中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朱友文听着他满是怨气的话,却是一句话也不能反驳。
若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直接将中原尽数交给吴国,以精兵保守洛阳,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危急了。
再或者若是他继续信任王彦章等老将,而不是用段凝这个无能之辈为将,或许即便依旧会败给吴军,但也绝不至于败得如此之惨。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朱友文心中满是悔恨。
敬翔却是没有停下,他继续说道:“若是臣请陛下此时立即放弃洛阳,退守关中,或许有一丝保命之机,然而臣担心陛下必定不肯这么做。”
“若是臣劝陛下出奇计与敌一战,陛下又没有那份果决。如今的局势,便是张良、陈平复生,只怕也不能挽回局势!”
朱友文听了默然沉吟,让他退守关中,这个计划他的确不怎么情愿。
再怎么说他也是梁国的皇帝,是中原的正统皇帝,怎能抛弃宗庙逃到关中那种边鄙之地做一个不伦不类的“正统皇帝”呢?那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更何况,这么多年劳心劳累,为国事操劳,虽然结果不怎么样,但朱友文本身对朝政还算勤恳,而且性情温恭,既不荒淫,也不奢靡,最终却是国势日促,至今日更是有亡国之相,他本人早已经深感疲倦,不愿再逃到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