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各种花香交织的味道。
天空如一面水蓝色的镜子,折射着春阳的光晕。
春天来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鱼初笙临上马车,又问了一遍。
洛云清无奈的顶了顶她的鼻尖,道:“都准备好了,你都问了几遍啦?怎么我们成亲时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呢。”
后头跟的队伍,抬的是鱼初笙为祁绣影准备的喜礼。
鱼初笙撇了撇嘴,道:“你也知道,左相大人跟绣影说了多久,她才同意这门婚事这个婚期,好不容易,她才……”剩下的话,鱼初笙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都沉默了。
洛云清撑着脸,眼眸里有一瞬的悲痛闪过。
远处有断断续续的鸟叫声,只在天空留下一个掠影。
鱼初笙拍了拍洛云清的肩膀,道:“走吧。”话落,又去后面一辆马车旁,掀开帘子问:“还在睡?”
后头这辆马车坐的是碧橘和碧桐,还有小郡主和小世子的奶妈。
说来这龙凤胎也有趣,连睡觉基本都是一起的。
碧桐碧橘点了点头,鱼初笙又伸着头看了两眼,笑了笑,这才去前面,跟洛云清一起坐马车。
祁府。
祁绣影的闺房,排着站了两排丫鬟婆子。
祁绣影坐在铜镜前。她曾经也幻想过很多次,有一天她会穿着大红喜服,戴着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出嫁。
这一天也的确来了,不过——她嫁的人,不是她最爱的人。
祁府里也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下人,都在忙活。
“银铃,我想戴白玉簪子,不想戴这个金簪。”祁绣影突然说。
银铃正在给她绾头发的手顿了一下,道:“小姐,今天你可要出嫁,金簪吉利。”从铜镜里,去看祁绣影姣好的面容,嘴角也挂了笑意,但是总是少了点什么。
默了一会儿,祁绣影点了点头,又问:“我阿哥呢?怎么不见他过来?”
“公子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估摸是还没闲下来过来看小姐。”
银铃话刚落,一袭深紫色锦衫的祁子舟就从外面过来了。
身上沾着喜气洋洋的喜庆,祁子舟脸上也带着笑。他们父母早逝,长兄如父,唯一的妹妹出嫁,自然高兴。
“影儿,你穿上这喜服,阿哥才真真切切地觉得,你是长大了。”祁子舟道。
祁绣影对着镜子笑了笑,道:“阿哥,影儿早已经长大了。”
祁子舟立在一边,看侍女给祁绣影上妆。
“如果你现在后悔了,阿哥就算丢了这脸面,也……”
“阿哥。”祁绣影扭过了头,“我不后悔。”
左相大人的妹妹,要跟许尚书家的公子成亲这件事儿,几乎传遍了整个京都。
都说这许公子温文尔雅,为人谦逊有礼,愿意娶曾经被玷污过,又被珏王退了婚的祁绣影,那是她的福气。
甚至现在酒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拿这个当做素材了。
虽然祁绣影并没有被玷污过,被珏王退婚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但似乎算来算去,能嫁给许公子也确实是她的福分,虽然他们两个统共也就见过两次面,话都没说上几句。
她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反正,似乎那个人没了以后,她的后半生怎么样,都不重要了。
是的,不管是孑然一身蹉跎一生,还是随便找个人嫁了过一生,都不重要了。
一室沉默。
新郎官家的人很快就来了。祁绣影临上轿子的时候,在心里,想了一下钱远墨穿喜服的样子,就当是最后的奢望。
马上的新郎官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男子,一身君子正气,可以说是仪表堂堂。
银铃扶着祁绣影上了花轿。鞭炮声冲天而起,四周是看热闹的平头百姓。
冷不丁的,一句话钻进了祁绣影的耳朵:“听说曾经,左相大人的妹妹跟钱少将还有过一撇呢。”
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恐怕是上次她去库西找他,才留有一点儿踪迹吧。
祁绣影突然开始心慌,没来由的心慌。
外头的喧哗声此起彼伏,她却听到有人拦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人的话:“不管有没有,陈年旧事,就不值得提了,今天祁姑娘跟许公子成亲,也算大好事儿。”
听的无比清晰。
一切准备就绪,轿子被抬了起来。
后头拖拖拉拉,跟了长长的一个队伍。
祁绣影心慌的紧,只感觉呼吸都有一些急促。
本来她准备好情绪,去云淡风轻地面对今天。
掀开盖头,脸颊上有几滴泪,贴在脸蛋上冰凉冰凉的,缓缓地开始往下滑。
那一双素手轻轻地擦了擦眼泪,感觉眼眶已经干了,才敢盖上盖头。
外头依旧热闹的紧,迎着轻纱似的春风,接亲队伍往许府赶。
群众都喜欢看热闹,接亲队伍经过的地方,路两旁自然是挤满了人,堆得几乎没有一点空。
一匹马在人群的尽头停了下来,路被挡严实了,根本过不去。
骑马的人一下马,马儿就立刻跪卧了下来,想必赶路赶得太久了,累的受不住了。
骑马的人一身粗布衣服,看样子风尘仆仆,也是一脸疲惫。不过个子很高,即使粗布衣服,也挡不住他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
男子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立刻又站了起来,他一手牵着马,问站在那里看热闹的两个老妪道:“大娘,能否问一下,这是谁家要娶亲,这么大的排场呀?”
一开口,身上那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