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见不得被人无视,按耐不住,就要上前质问,却被二狗及时拉住。司马青莲和小若站在我身边,估计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小脸发白,好奇地东张西望。墨镜男身形躬得直接成了九十度,重复说:“老板,人带过来了。”胖子当场叫了出来:“你说什么?带过来了?什么叫带过来了?是你们请我们过来的好吧?有没有搞错?”忽然之间,暗器破风声锐啸而过,眼前光亮一闪,“夺”地一声响过,胖子脑门上方的门上,多了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尾部仍在微微“嗡嗡”颤动。仔细一看,赫然是一把不锈钢餐刀。胖子一缩头,吓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即醒了一半。二狗满脸戒备,盯着那婆娘的手,防备她会再有什么动作。这刀的速度很快,又毫无症兆,刚才那一家伙,连二狗也来不及出手救援,其中固然有取巧偷袭的因素,但一言不合便先声夺人出手示威的人,不是特不自信,就是特强大,无所顾忌。自然,这女人应该是属于后者。我和二狗交换了个眼色,咳嗽一声,说:“在下初到宝地,不知这里的规矩,敢问老板是点的哪一柱香,拜的哪一尊菩萨?”女人轻声一笑,声音慵懒柔媚地说:“小毛孩子,别的不学,江湖气倒学得十足。怎么,这是秦金生教你的么?”说着,她站起身,转过脸来,只见一张粉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眼波如水,顾盼生姿,缓缓在我们几个身上流转。我全身一震,感觉脸上有如实质似地被她的妖媚目光轻轻抚过,脑子中竟然觉得有些昏昏沉沉,忍不住想要过去在她的腰肢上抱上一抱,再在她的樱桃小嘴上亲上一亲。胖子挣了挣二狗拉着自己的手,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去,却被旁边的小若瞪眼给拦住了,直到给人家小姑娘狠狠踩了一脚,才惨叫一声恢复过来。二狗轻声说:“小杜,防备媚术。”我点了点头,心说今天可开眼了,终于知道什么是祸国殃民。秦金生?她既然提到了秦瞎子,估计已经摸过我们的底了。暗暗咬了咬牙,我开步往里边走去。女人盈盈起身,侧头问道:“你们哪一个姓申?”我指指二狗说:“他姓申,在下姓杜。”女人深深地看了眼二狗,不说话。二狗面容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女人莞尔一笑,将目光转向我,说:“小杜是吧?过来坐。”我还没动呢,墨镜男却如领圣旨,躬着的身子倏然间挺直,绕到餐桌主位背后,为女人拉开了椅子。桌子上只有两副餐具,我不知道这女人是否邀请了别人用餐,我们是被人家半要挟半用强地带过来的,可没巴望着能让人家管饭这种好事。女人俏然入座,说:“给加四副餐具,没看见人家有五个人吗?”这话虽然是对下属的批评责备,但声音却娇媚入骨,直让人听了如沐春风。我暗暗警惕,这么一个稀奇古怪高深莫测的女人,带着十几名彪悍手下到处招摇,看她的样子和听她声音里的意思,泰然自若理所当然,并非有意招摇。她样子也不象地头蛇,更不象官二代或者暴发户,这背景,可真让人难以揣测。不一会儿,餐具上全了。我向二狗他们使了个眼色,拉着司马青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反正这么大的桌子,坐二十个人也没问题,五个人坐着,每每都隔着几米远,也不怕她做什么手脚。当然,人家要是要做手脚的话,我们早就特么玩完了。菜是专门有服务员过来分的,倒也不用自己动手夹,少了自己夹菜的拘束和尴尬。其实我们在那边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不过这里的菜多半是山珍海味,价格估计一桌能顶我们十桌,真是钱多得没处花了。不过烧的是人家的钱,我们也管不着。胖子早恢复过来了,这时发挥了他吃货的优势,据案大嚼,甚至还让服务员弄了点红酒,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摇杯品酒。二狗坐着不动,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有点扎眼。女人也不在意,只是多看了他两眼。司马青莲和小若只能装傻充楞,这样尝尝,那样试试,倒也自有以不变应万变的办法。只是苦了我,埋头闷吃的话,显得怯场,一看就是个雏。话太多的话,又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在那里满脸黑线了半天,勉强用冷静的声音说:“请问您是……”女人抬起头,说:“鄙姓姬,你可以叫我姬姐。”靠,鸡姐咱可不敢叫,还是折中一点,我说:“姬老板,你刚刚提到秦先生,莫非与他有旧?”女人笑了笑,说:“二十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还跟他探讨过葬经呢。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我心说乖乖,就你这桃花脸,二十多年前你才多大?在这大言不惭地说探讨葬经,真是吹牛吹豁边了。心里面腹诽,嘴上却没敢无礼:“他老人家已经仙去了。”女人“啊”了一声,显然很意外。沉默了半响,说:“昔人已矣,珍惜眼前。江山代有英才出,不知道你们之中,哪一位传了秦金生的衣钵?”我看了看二狗,心说要说传衣钵,二狗算一个。但术有专攻,二狗偏重摸金,至于寻龙探穴掌握了几分,则不得而知。我好歹也受过瞎子的指点,虽然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但也曾用他老人家的名头招摇撞骗过,只得含含糊糊地说:“我们几个,都是他的晚辈。”女人点点头,没再说话。一顿饭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去了,吃得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在座的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沉闷无比。我只能在心中恶趣味地腹黑:和这么个大美女共同用餐,门外还站着一排小弟,也算是秀色可餐春风得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