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竹楼的路上,直健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杨戬打住,他知道这事不怪直健。
“如果你想忏悔,就得自己去寻找真相,而不是靠祈求上苍,这世上,做坏事的人太多了,上苍哪里管得过来?”
一路上,杨戬一直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老爷!”
突然,那前方的一片狼藉展现在二人面前,那是竹园,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
直健惊恐地喊道,“发生了什么?”
杨戬也是眉头一竖,这二人才出去不到一个时辰。
竹院子内七零八落,竹楼也倒塌了,一个老者安详地躺在一个角落里。
“你们回来了!”吕伯亮吃力地道,“老朽快不行了,若非老朽自爆金丹,恐怕你们就见不到老朽了。”
杨戬和直健迅速冲了过去,后者扶起吕伯亮,摇着头哭泣道:“老爷,不会有事的。”
吕伯亮摆了摆手,道:“人终有一死,老朽已经看开了,杨戬,你和天佑很像,这也是老朽为什么救你的原因之一,健儿虽然愚钝,但是为人忠厚,拜托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这…”杨戬有些迟疑,这分明是让直健做自己小弟啊。
吕伯亮又看向直健,道:“你若心负愧疚,就好好跟随杨戬,帮助他,辅佐他,老朽也就无憾了。”
说罢,他又对杨戬道:“实不相瞒,健儿其实是老朽当年一时fēng_liú,生得个私生子…咳咳,说来,这也是老朽一生中少有的污点之一,取名直健,就是希望他一生能够正正直直,健健康康,现在也长大成…”
话到一半,他闭上眼睛,脖子一歪。
“父亲!”直健抱头痛泣,可是吕老终究听不到了,人生遗憾,概莫如此。
杨戬也是鼻头一酸,若非吕伯亮,他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更何况,吕伯亮跟自己父亲也有那么一段渊源,毕竟是院试主考和院试第一。
他突然又想起陈知府和吴大人,还有鬼见愁,吴大人说陈知府也是十年前考中的进士出身,然后听武林中人说鬼见愁十年前是殿试第一,这其中又到底有什么纠葛呢?
料理完后事,三天后,吕伯亮坟前。
直健咬牙切齿,紧紧握拳道:“不行,我要去找七皇子报仇!”
“连吕老都打不过的七皇子,你拿什么去报仇?更何况,对方可是一国皇子,爪牙遍地,恐怕你见都不见不到他,你就挂了。”
杨戬摇了摇头,直健这家伙做事有点不很靠谱,太喜欢意气用事。
“那怎么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必须跟他拼了。”直健依旧不依不挠,似乎是一条心认死理。
“行,你要去,你去,我可不奉陪。”
杨戬真想给直健踹一脚,他摸了摸下巴,又道,“依我看,事须缓图,欲速不达也,你同我一起去北方,发展自己的势力,我还有个手下,叫作郭申,和你年纪相仿,你们一个精明,一个直爽,可以好好配合。”
也不知道郭申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有几分担心,看来还是得尽快回到北方。
“那…好吧。”直健大概也是一下子想到了现在还不是报仇的好时机,耷拉着头,认可了杨戬的意见。
“关键我们要怎么去北方呢?”
杨戬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目前有几条路可以走,一个是从临北府穿过晋岭,一个是到从函关出关,一个是在海上划条小舟,慢慢游到北方去。
不过,他感觉都不可行,前两个地方必定是重兵把守,而自己慢慢划小舟,得不知道到摇到什么时候了。
“对了,我知道在钱塘府往南有个小港口,那里有许多商船从事走私,他们和齐国商贸密切,不如咱们去乘他们的船。”
直健也算是见多识广,他道,“那就这么定了。”
“等一下,什么叫那就这么定了,你要搞清楚,我可是你老大!”
杨戬一怔,这么快就学着夺权了?
“我年龄比你大,我也比你厉害。”
直健说罢,气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竟然是筑基期的高手,令杨戬直接汗颜了,虽然他早就猜到了。
“年龄比我大,比我厉害又能怎么样,我还是你老大,哈哈!”
杨戬哈哈大笑,又道,“要不咱们去下几盘象棋,如何?”
“那还是算了,我可不会下棋,那不是人玩的。”直健连忙摆了摆手,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吧。”
“你不用帮你父亲守孝三年?”杨戬脸上一默,儒家中讲究忠孝仁义,吕伯亮又是一代太儒。
“现在是乱世,纲常破碎,大男儿志在四方,相信父亲会原谅我的,只能每年朝南焚香祭拜了。”
直健说话做事倒是变得果断多了,他也能够感受到,现在江山飘零,而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
“好,你能够看开,我才放心带你到北方去,咱们出发吧!”
有个筑基期的保镖,杨戬顿时感觉安全了许多,就算撞见了枯察木,也不怕了。
天台港。
这里商船密布,却是官府默许的走私胜地,他们需要和齐国交换一些必要的物资,同时也可以在商人中安插细作,在北方从事间谍工作。
包括李丞相给病公子的信函,就是由细作带着从这里出发,抵达齐国的。
但是毕竟是见不得的勾当,所以天台港的船舶都不怎么大,好在速度也快,这样会节省很多时间。
钱不是万能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