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安看到秦远进门,便示意他坐下。
“鄙人是626团团长石世安,旁边这位你应该已经认识了,是我手下一营长安德馨。”
石世安岁数不大,看上去比旁边的安德馨还要小一些。脸上笑眯眯的,语气很和善,一点也不像是在审问,反而和唠家常似的。
但秦远却一点也不敢小瞧对方。
道理很简单,军队是一个实力为尊的地方,能做到一团之长的人,就没有简单角色。手上没两把刷子,早让人吃的骨头渣都没了。
笑容只能代表表情,却无法展示内心,有时候笑面虎反而更可怕。
“石团长、安营长。”秦远象征性的敬了个礼,便闭上了嘴。
少言寡语是每个被审问的人必须做到的事,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尤其是现在搞不清楚石世安态度的情况下,秦远更不想多说话。
对于秦远的沉默,对方也不以为意,继续笑眯眯的说:“我应该称呼你一声秦团长没错吧,这两日手下的兄弟多有得罪,你可得多多海涵,都是为了打鬼子嘛。对不对啊,秦团长!”
这一声“秦团长”叫的秦远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很清楚自己所谓的东三省抗日先锋独立团说白了就是个非法武装,团长也是叫的玩的,和石世安这种正规军团长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石团长叫我秦远就行了,那个团长说白了就是在东北为了扩充队伍实力自封的,算不得数的。”
风云突变,听到秦远的话,石世安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拍着桌子大声的喊道:“看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假团长啊!那你知不知道在部队里面私自扩充编制是一项重罪,是要掉脑袋的!”
秦远被石世安说变就变的语气整的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当时在东北到处都是鬼子和伪军,大部队一声不响的就撤走了。留下我们这些散兵游勇,如果不夸大名头,打出旗号,根本就没人愿意和我们打鬼子。
如果长官要是真想追究,那我认了。但我手下兄弟们都是无辜的,希望长官放过他们,他们都是好兵,是和鬼子硬碰硬干过的汉子。”
秦远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要追究责任我担了,放过手下兄弟。而且言语中很明显在暗示自己好歹在东北带着兄弟们杀过鬼子,总比那些大部队一枪没放就跑了强。
石世安当然也听出了秦远话中的意思,他腾地站起身,双手扶着桌子瞪着秦远。
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好似要吃人一般。
半响他突然大声的说道:“好,我敬你是条汉子!你不是要担责任吗,我成全你!来人呐,把这个冒出我东北军团长的人拉出去毙了!”
秦远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居然真的要枪毙自己。
门口站的两个士兵很快便进来了,向石世安敬了一个利,便拽起秦远就往外拉。
秦远此时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带人千里迢迢从东北逃出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找到大部队打鬼子吗!
没想到刚刚找到了大部队,却要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理由被枪毙!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猛然挣脱了卫兵的手,秦远整了整衣领,便昂首挺胸向门外走去。
就在秦远走到门口,安德馨突然开口了。
他挥手示意卫兵站住,然后看了石世安一眼。
“团长,我看要不这样吧,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上了战场也能替兄弟们挡挡子弹。要不别枪毙了,省一颗子弹,让他上战场戴罪立功你看怎么样?”
石世安沉吟了一会,最后才勉为其难的说道,“行了,把他先押回来吧,你们先出去。”
两个卫兵又把秦远带回来按在了凳子上,然后便转身出去了。
秦远此时满头雾水,这下他真弄不懂了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了。
只能看着石世安和安德馨,想弄明白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秦远,我看你也是条汉子,安营长也替你求情了,这样吧,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去安德馨手下当个连长,以观后效吧!”
秦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哪是戴罪立功啊,领着五六十溃兵过来,被直接任命成主力连长,对于秦远来说这分明是提拔使用!
再说了,刚刚还要枪毙自己,怎么一转眼又变成了连长,这不是把部队命令当儿戏吗!
但转念一想,秦远又想通了,这个年代军队本就贴着私人的标签,命令如同儿戏更是家常便饭。
原来,其实这其实是石世安和安德馨演的一出双簧戏。
本来看完秦远手下士兵的笔录,他就对秦远非常欣赏,觉得是个可造之材,甚至觉得秦远能够直接当个营长。
但转念一想,秦远毕竟是从东北逃出来的,身份不太好,而且还有私自扩大部队番号的污点,放在营长位置上太扎眼了,容易引起麻烦。
现在东北军正属于爹不亲娘不爱的尴尬境地,蒋光头天天盯着这里,就在等着抓把柄,部队上上下下都得小心行事。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让秦远到安德馨手下当个连长。
一方面目标小,不容易引起注意力。另一方面也能让安德馨带一带秦远,好好打磨打磨。
安德馨那是他手下的第一号干将,参加过直奉战争,屡立战功,在东北讲武堂第六期步兵科也深造过,履历和经验都非常丰富,秦远跟在他手下能够学到很多东西。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失秦远能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