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木国嘉庆历二十九年七月下旬,一则流言随着那场广为人知的周郑之战流传甚广。
周郑之战最终变成了一个笑话。
而在无数猜测笑面虎郑锡为何逃离的流言中,郑锡身为日月邪教中人的流言甚嚣尘上。
世人都喜猎奇,再加上一些人推波助澜,这个流言随着传播添油加醋,最终,蔓延到了当今澜州刺史朱长青身上。
流言最终传到天木国都城天幕城中高居于王位之上的当今天子耳中。
天子震怒,朝局动荡,三位巡察使被派往澜州,彻查此事。
而比三位巡察使到来的更快的,是一道圣旨。
。。。
东江城。
东江城位于澜江一道分支的东侧,澜江的三条分支中这一条分支最为壮大,也流得最远。
这条分支被称为南澜江,它奔流数千里,一直流入南海。
南澜江贯通南北,是天木国最重要的粮运之路。
这条江上每年都有无数运载着粮食的船只沿江从南侧一路北上,供应向天木国北北部,东部,西部,是其余三国的命脉,也是天木国的命脉。
东江城,就是这条命脉上最重要的城池。
澜州刺史朱长青每年都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这里。
不过他并不是东江城城主,他的职责并不是统领澜州,而是巡察澜州,考评功绩,正所谓‘奉诏六条察州’。
真正说起来,朱长青算是居无定所,每年都要巡察整个澜州,很多时间都要在外面跑。
这段时间,他就住在东江城,监察东江城城主。
天木国的官制,城主的品级根据城池大小和重要性而定,杨诚毅是正二品,东江城城主也是正二品,两人不相上下。
澜州刺史只是从二品,而且俸禄很低。
但跟城主不同,他不归丞相管辖,而是直接听命于御史中丞,又负责监察天下,故而地位反而在还在两座大城城主之上,所到之处,该地城主都被其节制。
不过碍于他居无定所,四方巡查,就算节制也不可能节制太久。
与其他州的刺史相比,作为天木城唯二的两大粮州的刺史,向来都是最容易被提拔的。
正所谓‘局部九岁,举为守相’,再进一步,就是州牧,统领一州。
这对于朱长青来说,可谓至关重要的一步,这一步,不仅关乎他自己,还关乎天木国的大局。
对于朱长青来说,这一步,不容有失。
进一步则海阔天空,退一步,则粉身碎骨!
。。。
刺史府。
虽然被称为府,不过并不大,是朝廷修建,只是个二进附带一个小小的后院的小院子,而作为刺史,官职虽然不低但俸禄却很少,历代刺史为了表明自己清廉也不会去扩建,故而小院向来都是十分简陋,看上去很是破旧。
一天的繁忙结束,朱长青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这几日对于他来说过的并不容易,流言如山,朝他重压而来,就算他觉得焦头烂额。
小院没几个人,只有他的妻子和两三下人,没有孩子。
世人都知道朱长青爱妻如命,为此就算妻子不能生育也未曾娶妾,家里因为这件事跟朱长青决裂,闹出了轰动朝野的笑谈,为此宣皇还提前将朱长青外调,破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例。
不过朝野上下都知道,虽然朱长青看上去京官外调,是品级下降了,但实际上,朱长青是明降暗升。
实际上也没过一年,朱长青就被再次调任,成为澜州刺史,至今已有七年。
天色已晚,朱长青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
普通人家在通常在酉时末戌时初就已经吃过晚饭,亥时之前就已经入睡,当然普通人家起得也早,天刚亮就会起床干活。
普通人家很少点蜡烛,蜡烛是奢饰品,如无必要都不会使用。
家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他家的下人,他打着灯笼,给他前面站着的女子照明。
女子眉眼弯弯,相貌清丽,穿着一身浅色绸布长裙,肩上披着纱衣,手中拿着一件披风。
她看到朱长青走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莲步轻移,女子迎上去柔声道:“相公,披上衣服吧,别着凉。”
朱长青张开双臂,配合着女子披上披风。
女子心中喜悦。
她看着朱长青的浓眉大眼,挺立的鼻子,硬朗的面容,只觉多久也看不厌。
不过她心中也叹了口气,身为女眷,她不能跟着朱长青奔波,女子抛头露面是要被人说闲话的,所以一年里能在一起的日子也就只有这不到一个月,其中大半时间也只能在这晚上才能见到,所以她才会坚持等在门口。
反正到了晚上了,别人也看不到了,她却可以早一点见到相公。
这是她的小心思,轻柔细腻,带着小女儿的天真。
女子的手落下来的时候,朱长青伸手抓住,女子满脸晕红娇羞得轻声低嗔道:“相公。”
朱长青一脸戏谑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他最喜欢看柔儿娇羞的样子,也许是这些年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每一次他跟她亲密的时候她都会十分娇羞,就像两人第一次亲密的时候。
柔儿低着头不说话,没被朱长青握着的小手死死地抓着衣角,只觉羞死人了,偏偏她又不想松开,心底很是欢喜。
柔儿一致认为自己的相公如果想娶妾,挥挥手登门做媒的人就能踏破她家的门槛,可他从未变心,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