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只是看对错。”在所有人竖着耳朵的等候之中,彭九零的手指微微卷曲,像是鹰爪,冷冷地笑了笑,“落座吧。”
意料之外的平静。
景阳对此要坦然很多,看了一眼处在第二阶高台最中央的那个位置,没有犹豫,在张鹤影与刘眸刀般锋利的目光中,缓缓落座。
二人的第一次对话便此结束,然而这场宴会才刚刚开始。这场一开始便锋芒毕露的宴会将会何其精彩?下方的一位位除小孩妇孺外的说书人与写书人都不禁又紧张留着大汗又期待。
一位礼司官员高声喊道:“迎五位甲一宴会,起!”
音乐声刹那奏响,琵琶手与其他器乐手开始登台表演。
一位位侍女排成一条条长蛇队伍,走入园中,端着一道又一道奢侈的菜品,像是金鱼吐珠般连环出现在桌上,不过桌上都已经摆满了菜之后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动,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望向最高的高台上那位司首。
景阳心头微紧,不处翰伊城不知城中景,武朝都城而今展现出的残酷竟然在毫不作为的情况下便让这些百姓都变得胆战魂惊,连菜都不敢动一下。
对于监察司的惧怕让彭九零欣慰,望着下方露出一丝轻笑,轻笑稍纵即逝,面目上瞬息阴冷,道:“诸位随意。”
这声落下之后,已经饥肠辘辘的百姓这才在一位位礼司的带动下,僵硬地吃着桌上的菜品。
景阳等人的桌上,也开始上菜。
一位位侍女端着菜放到了他们各自的桌上,这都是景阳十年来从没吃过的菜,任何一道菜他都叫不出名字,不过比起下方百姓以及张鹤影等人他显得要自然很多,直接拿起筷子便尝起来。
味道不错,他便丝毫不客气,一句招呼也不打地开始吃了起来。
一些官员不禁暗暗摆头,鄙夷他市井出身,毫无见识,就连敬语都不说一声。
持续僵硬了数个时辰的气氛数十息之后才终于缓和了起来,场间有一丝的热闹,人们开始高谈论阔并向五位甲一遥遥敬酒。
随着热闹声出现,个人的对话也能随意起来,已经憋了良久怒火的张鹤影冷冷地看着景阳,沉默了几乎一个多时辰的他道:“你觉得你又资格和能力坐在正中间?”
景阳放下筷子,看了一眼被彭九零挑拨得见自己已经有浓重敌意的张鹤影,平静道:“或许你需要冷静。”
“冷静?”张鹤影冷笑,“九剑门甲一处之泰然,好不风光,我洞天宗在您面前当然需要冷静些。”
景阳端起酒杯望着舞台上的歌姬,不想回他话。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彭九零希望看到的敌对已经发生,又怎么可能是只言片语便挽回的。
“以花天酒地扬名天下的洞天宗甲一不也风光?”景阳没有回话,刘眸却跟着冷笑道。
张鹤影横眉冷转向刘眸,手扶在腿上冷声道:“洞天宗当然是花天酒地,只是不知道满口正直的万阴谷甲一刘少侠是不是比我张鹤影还要不如?嘴上说着大义凛然,夜里青楼又九转百回,再不济,我洞天宗也不会书信于人,说其他宗门难听。”
“不会?”沉默着仿若没有在听他们讲话的古栋事实上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漫不经心,冷冷看着张鹤影,道:“青楼之中疯言疯语不知又是否出自张少侠之口?”
张鹤影眯紧眼看向古栋,冷声道:“我何时说过这些话?”
“说不说过不要紧,是不是这么认为才是最主要。”刘眸冷冷插言道。
张鹤影讽刺道:“我的确如此想的,哪有如何?你刘眸不过是毫无见识的乡野小子,你古栋不过是靠父亲上位的伪君子,你景阳不过是虚得其名的市井少年,若非夸平当了垫脚石哪有你的今天?我张鹤影便是如此想的,那又如何?你刘眸难道不是如此想的?你古栋难道不是如此想的?你景阳难道不是如此想的?”
“如此就是最好。”刘眸冷笑道,“我刘眸也的确认为你张鹤影不过是废材。”
“彼此彼此,五大甲一里本人最看不起的便是你鼠目寸光,浑身鄙陋之气的刘眸。”
刘眸一掌拍到桌面,厉声道:“鄙陋?你真以为你多高贵?流连勾栏之地的狗腿,若非顾忌你宗门颜面,在十天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想废了你!”
“废了我?刘少侠好口气,我张鹤影求之不得,死胖子,只是看看谁才是对方口中的下三流!”
“你说什么?精虫上脑的色徒。”刘眸豁然起身。
回顾起自己在路上听到的话,以及此时暴怒中阐述的真挚,一向沉稳的古栋也怒道:“若是真的彼此瞧不起,可以打打看,不死不休如何?”
“大家不要这样,这场宴会……”清坠见状准备缓和,却被刘眸直接打断道:“一个苟且宗门的甲一哪里有说话的份?!”
“你!”清坠气得面红耳赤。
“不死不休便不死不休,我张鹤影还真怕了你个靠通天帝身份拿到甲一的废材?”
争吵的声音逐渐放大,浑然忘我,不禁穿透了场间的喧闹声,场间的百姓都已经能渐渐听得清楚,一开始只有一两位百姓停下来注视向他们,很快整个舞台上的歌声都停息下来,所有人安静地望着争吵的他们。
难听的词汇形容,相互的挑衅揭短,以及随时可能展开的大打出手让其中的一些妇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