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
走了没有多少步,后方的烟尘中忽然传来熟悉的呼喊声,白衣少年提着一个衣裳做成的包裹追了上来。跑到三人身前,在三人的疑惑的目光中,将包裹塞进了景阳的怀里。
“这是我们这些天来得到的续命珠,剩的不多,全部加起来也才八颗,我们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希望能够帮助到你们。”
景阳打开包裹粗略看看,一个个金色的续命珠对于他疲乏的身体而言宛如大餐一般具有诱惑力。对着白衣少年微微躬身,也不推脱,续命珠终究能给他们提供力量。真挚感谢道:“谢谢。”
见景阳收下,白衣少年心头才好受了那些,但是对于这件事始终难以介怀,抿紧了嘴唇,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楼檀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们的选择没有错。”
白衣少年看了一眼楼檀修,很是羞愧的抓着楼檀修有金线镶边的袖口,道:“对不起,檀修哥。”
从与楼檀修相遇开始,无论在他们组建的负责抢掠的团队中还是这个准备去杀死黑甲少年的团队中,楼檀修对他始终照顾有加,自己的不够勇敢始终是辜负,让白衣少年很羞愧,这也正是他主动请缨将续命珠送来的理由之一。
“离开这里吧。”楼檀修再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侧走过,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景阳和胡鱼白对着白衣少年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淡烟之中。
本就萍水相逢,他日还能否相见,都是命数。
白衣少年咬咬嘴唇,口中的鼓励之言,还是没有喊出口,理了理自己的衣着,对着天空呢喃了一声:“弃权。”
烟雾缥缈,人渐凝实。
对比起之前的十数人之壮大,现在的三人,在这广袤至极,此时又火焰袅袅的森林之中,显得颇为萧索。
就像观崖壁上的众人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一样,景阳三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两侧的火树噼啪的燃着,脚下冒着微热的土地,让人宛如置身架好不久的蒸炉。
景阳身上的青色汗衫上满是汗渍,他的双手也满是泥污,然而他微花的脸上,那双眼睛依然明亮,未曾因此而动摇或难过。
胡鱼白和楼檀修跟在他的身后,缄默而行,看不到景阳的神色所以猜不到景阳的心情,不过他们的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爬了一面略显倾斜的小坡,三人站到了一堆乱石面前,并不开阔的路径上,两块白色的嶙峋巨石像是两道闸门一般横在了三人身前。上面有着柱柱青草,背对火浪的它们因为岩石的存在逃过一劫,不过还是显得枯黄,惨然生意。
景阳借助着岩石上的缝隙,敏捷得爬到了岩石顶上,楼檀修和胡鱼白尾随其后。
岩石的另一面则是被先前的火浪冲击得微微发黄,一点植物的痕迹都找不到,唯有地上的黑灰。
三人挥了挥手臂散开身前的烟雾,站在岩石上看着前方,神情逐渐冷峻,好偌玄冰。
前方大约数十丈的位置看起来一片安然祥和,依然是生意盎然,而他们的脚下以及身后则是一片焰林。这样鲜明的冲突对比让这画面极其诡异,也极其让人心生寒意。
景阳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喝了一口水之后,把水壶递给了另外二人。
胡鱼白和楼檀修也并不客气,两人将剩下的水全部喝光,水壶最后在楼檀修手中,被潇洒后抛,落到了林中。
景阳将续命珠分给了他们二人一人三颗,二人也并未推脱,将自己备有的续命珠拿出来,最终一人四颗,全部下肚。
完成这些事情,三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景阳紧了紧自己的腰带,把林洪的剑攥在手中,看着好似毫发无损的前方那个巨大的圆形区域,道:“那里就是禁闭环的结界。”
楼檀修点头,目光如剑,道:“嗯。”
“进去之后,或许出不来了。”景阳缓缓道,似乎是在让他们做最后的选择。
将黑弓握在手中的胡鱼白微笑。他的名字虽然粗犷,但是人长得去十分和气,此时这张很和气的面孔上,却满是森然战意,“三个生元境去大战元师,怎么听都是笑话,但是,咱们无论生死,说出去,都不算是笑话。”
景阳笑了笑,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很佩服你。”转头看着胡鱼白,诚恳躬身道。
“我?”胡鱼白显得诧异。
“嗯。”景阳点头,“我说过我决定冒着险,是为了我朋友,我有这样一份恨意在,所以才会站在这里,不过你和我不一样,没有这仇恨在。比起我,你要了不起多了。”
胡鱼白摇摇头,说道:“也并非全无恨意,你太高抬我了。”
景阳无法理解他与彭玲一面之缘,也无法理解因为这一面之缘便想为其报仇的心情,不过对于胡鱼白的谦虚和那份临危不乱的从容,景阳依然心生敬佩。
楼檀修拔出了自己的剑,他的剑华贵,剑身上有诸多出自符师大家的符文,弯弯扭扭,好偌一面万鲤跃龙门时的水面。
不是第一次见这把剑,景阳依然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好剑。”
楼檀修面色凝重,看着前方,举起了自己的剑,充满了神圣意味,道:“为武朝而战。”
景阳看了一眼他的神情,他眼中的虔诚还有忠贞,一丝不苟,仿若自己对大寅。
景阳吸了口气,没有接话,纵身跃下。
楼檀修紧随其后。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