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宁静的江南午后。
此路为官道,两旁并无树木,而是一片沃野,一眼望去方圆几里尽可收于眼底。
在这空荡的平川之中,却有一茶棚立于官道之旁,初一看这茶棚孤零零的立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甚至觉得有些突兀,破坏了这空灵之境,但多看几眼却又会觉得这茶棚不仅没有破坏这景色,反倒增添了些许人气,从而更有真实之感。
细思一下,近十里的官道也仅此一家茶棚,路人行累之时见此处必定会坐下喝口凉茶,这店家居于左近,唯此一家,倒还算是垄断之局。
茶棚外只有两三张方桌,老板也只有一人,想来此路平时行人稀少,也不用太多桌子,一人也足以应付。
一个老人在将一壶茶从棚里端出放在桌上,口中说道:“二位客官慢用。”
坐与桌旁的年少孩童立刻翻开茶杯倒了一杯茶,恭敬的对旁边的中年文士说道:“师傅请用。”
那中年文士面色温和,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又抬眼看了看棚外,微点头道:“不错,不错。”
那孩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如同喝酒一般仰头一口而尽,那中年文士见孩童此状面含微笑,却不以为意。
孩童又喝了一杯,口中不再干渴,这才说道:“师傅,这又不是什么好茶,喝了之后口中发苦,并无多少清香之味,为何要说不错?”
中年文士言道:“茶虽不是好茶,但喝茶之情在于应景,你看这方圆几里一马平川,又绿意盎然,微风送爽,正是江南好景之所在,即使茶水并不甘甜,但心中却觉清爽,是以为师觉得不错,醉尘,你心不静,神不宁,自是不能体会这其中意味。”
这二人正是逍遥真人和冷醉尘。
只是逍遥真人却不知,冷醉尘不懂茶之意味,又岂止是因为心不静,神不宁而已。
逍遥真人虽已收冷醉尘为徒,但他也知道冷醉尘体内并无灵气,在找到破解之法前,也不能传他道法,他固然知道此为天定机缘,强求不得,是以也不急着将他带回,而是徐徐向东海而行,一路上游山玩水,随心而动。
逍遥真人一路缓行,这倒是急坏了冷醉尘,他一心想修习高深道法,本来被玄心宗逐出时就已算是绝了心念,不过逍遥真人却收其为徒,这又给了他希望。这几日他无不盼得早日回到山门跟着恩师修炼道法,可逍遥真人却偏偏不急,冷醉尘虽是心急但也不敢催促。
同行日久冷醉尘倒也见过逍遥真人使过几次道术,但这些简单的小法术,当日也见常柔使过,并无如何特别之处,于是他心中便开始怀疑自己拜的这个师父是否真的是修道界高人。冷醉尘对自己并无灵气一事甚是着急,逍遥真人自是告知他这是天道所限,急也无用,冷醉尘即便心中生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想起当日逍遥真人说自己曾与云虚真人论道,冷醉尘越发觉得他是在吹嘘自己,云虚真人道法通玄,在修道界自是无人不识,可百年前的事情又会有谁知晓?
逍遥真人看在眼中,自是知道冷醉尘心中所想,不过他毫不介意,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一般,仍旧面色温和,言语随意。
其实最近时日令冷醉尘魂不守舍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当日被逍遥真人称作有“九五之相”的美貌女子。
对于那叫武慧娘的女子是否真如师父所说有九五至尊之相,冷醉尘一点也未怀疑,在他看来这必是逍遥真人相法太差的缘故,以至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真正让他挂心的,却是那女子的如花美貌。
每当思及武慧娘虔诚祈求时的愁苦之泪,和她离开时大地回春般的回眸一笑,冷醉尘的心中便有些难以自抑,想着再见她一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便是如此,冷醉尘年纪虽小,却也不能免俗。
此刻他连灌了四杯茶水,止住了口渴,便又和往常一样,双手趴在桌上,口中无语,双目连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间冷醉尘心中一动,像是随意问道:“师父,桑君、孙傲、天元真人、素云真人、太苍真人这五个人,你是否知晓?”
多加两人,自是为了避免师父起疑心。
逍遥真人轻抿一口茶,答道:“为师不喜外出,极少在灵界云游,不过这几人的名号我倒听说过,你怎么知晓这几人的?”
冷醉尘面容稳定,如寻常聊天般接道:“当时在玄心宗听几个小道童提起,说来是灵界高人,但未仔细述说,左右无事,师父能否给我讲讲这些人的事迹?”
天元真人和素云真人倒真是听玄心宗门人提起过。
逍遥真人淡然一笑道:“也无不可,这桑君和孙傲出身妖族,二人皆是灵界大妖魔,论修为也是地仙级的大宗师。桑君排名灵界九大妖魔之首,世称东皇,无人知晓他已活了多少年月,其人功法通玄,做事周密老道,心思玲珑,据传他修道已近万年,其原形乃是上古洪荒异种,早开心智,是以道法精进快速,至于究竟是何种类,灵界中倒也无人知晓。”
小六心中大吃了一惊,“灵界九大妖魔之首?那是何等残暴狂徒,我哪还敢去见他?”但面上很镇定,仍是一脸的求知表情。
顿了顿,逍遥真人又接着说道:“所幸他虽是出身妖族,位列大妖魔,但其为人却并不嗜杀,行事也不妖邪,一心只求天道,或许这也是他道法如此高深之故,毕竟杀戮过多有伤天和,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