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轿缓缓停下。车上的人纷纷依次下车,沿着公路面向一片草木森然,荒凉的山洼肃穆而立。其中一位满头白发的人突然向着山洼和对面的山坡缓缓举手敬了一个军礼。其他人随之举手敬礼。
小曲尽管不知究竟,但看见这群老人庄严肃穆的表情,也恭恭敬敬地深深鞠了个躬。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吧?”领头敬礼的人慢慢放下手臂,几乎是一字一顿,满含深情地说:“这里原来有一个村落叫落凼洼。是抗日游击战的前哨。在一次日本鬼子的大扫荡中,在一次日本鬼子的大扫荡中,全村173口人,包括老人和孩子全都被鬼子杀害了。”
“我们区游击小队汇合县游击中队当天深夜赶到,但是已经太晚了。于是我们就在对面山坡上对一个中队的日军进行反扫荡阻击战。”另一个老人接着说。
一个老太太说:“是呀,战斗真是激烈。16个小时激战,战士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最后发起肉搏战,总算用大刀把剩下的那些负隅顽抗的小鬼子全都消灭了。”
“区队长就是最后的大刀战中被汉奸开枪打中壮烈牺牲的。”一个悲愤声音说道。
群山肃穆,呼啸的山风带起阵阵松涛,像是一曲壮丽的颂歌在讴歌这民族英灵。没有墓碑,没有标记。但是,这山,这树,这用鲜血浇灌的每一寸热土。都记诵着一个个威武不屈的烈士英灵,呼唤这不屈不饶的民族精神。
片刻默哀转瞬即逝。带头敬礼的老人带头深深向着山河大地三鞠躬后,大家默默转身上车。车继续沿着盘山路蜿蜒而上。
“徐部长,我一直也没闹明白。”车上一位老人问道:“你说也真是的。当年一个小小的山村何至于值得小鬼子派一个中队来扫荡?就即便是中队,带队的军官最多也就是个大佐军衔。但我们打扫时战场发现击毙的日军最高军衔竟然是少将。”
“是呀,就后来收集到的情报,应该不止一个中队。还有一个特别小队。但是没参加扫荡,而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徐部长,您当时是战地情报处长。你怎么看?”另外一个人也提起问题。
沉云了片刻,徐部长轻轻咳嗽了一声,“都过去多少年了?”又停了一停,车厢里一片寂静。
“前年10月已经过了保密日。中日也恢复了外交关系。虽然是说了出来也已经不违反纪律了。但是,就是讲出来也怕你们不信。你们的消息都对。日军当时的确是除了由少将领队执行大扫荡的主力部队外,还有另外有一个七个人组成的特别小队。
抗战胜利后,在分析缴获的日军档案时才发现。当年袭击落凼洼的中队是为了掩盖那个特别小队行动的幌子,也是为这个特别行动队扫清障碍。
这一次阻击战,从抗日战争的战略方针和战术上看。我们组织的反围剿,消灭敌军有生力量都是完全正确的。但是,你们不会相信的是,即便是我们不消灭进犯的敌军中队。我们也无力阻止这个特别小队的进犯。”
“怎么会?”
“为什么这么说呀?”车里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们看。这才是列为保密的原因。”徐部长点点头,十分严肃地说:“据后来日本人投降后缴获的文件记录。当时派到这里的特别分队成员全是具有特别身份的非军人。日文身份登记特别小队中5名是‘武士’,两名是‘戦士’。
那5名武士比较好解释,就是相当于中国民间称练武功的人叫‘练家子’一样。奇怪的那两名‘戦士’,与日军使用日文中的‘士兵’用词不同。
当时参谋部和机要处对如何正确翻译一直未能取得一致。因为可以翻译为‘武者’、‘武士’和‘士兵’。但考虑到注明了特别小队是非军事人员,所以不是士兵。已经有武士称呼的5个人,而且都注明派出机构是‘身份特殊’。
所以当时一方认为翻译‘武功高强者’合适,另一方认为翻译成‘特种兵’合适。无论怎样翻译,都说明这7个人的武装和个人能力都不是我们当时县大队能够与之抗衡。加上这里山岭险峻,地广人稀。我们不可能实行全面彻底封锁。”
车上人都是身经百战,而且就在这一带打游击,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听徐部长这么一分析,都纷纷点头称是。
徐部长沉了沉,接着又说道;“对于这次特别小队的行动目标的日军档案记录仅仅两个日文‘検索’,也就是中文的搜索或搜查。但是没有记录搜索的目的是什么。
这份档案没被日军销毁的主要原因是,当时7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后来回到日军,并且疯了。剩下的6个人的身份被认定失踪。
战时因为非军事人员参与军事行动的原因,造成一个日军中队被歼,一名少将死亡,非军事特别行动队六人失踪。该行动被陆军军部列入特高行动,陆军无权审理。因此档案原件转回到特高课,副本才被保留下来。”
“那六个人到哪里去了?有任何结果吗?是不是潜伏下来了?”有人问。毕竟此地地处深山。在我国东北和马来亚丛林,都陆续有二战时日本陆军潜伏部队被发现的新闻。
“这个活下来的人是在白龙江下游被称为二郎渡的滩口上发现的。当时这人已经是奄奄一息。特高课有一份对这位逃出深山的日本人口供记录。问题是不少,但回答来来回回都只有三句‘オーバーヘッド飛ぶ(飞上天了)’、‘風と共に去りぬ(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