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木师安骑快马匆匆赶回木府。纪蕙兰吩咐紫苑、梅红沏好一壶茶,又准备好一盘梅花玉米酥,均端至两人的绣房。木师安饮茶时,满脸忧郁之色,纪蕙兰便猜出其中的端倪。
纪蕙兰柳眉轻挑,道:“师兄,莫非是朝中出了大事?”
木师安微微点头,悠悠茶香,也不能缓解他愁闷的思绪。秦帝使出凌厉手段,木师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思议朝政。
纪蕙兰不由得横生怒意道:“妾身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就跟妾身讲讲。你若这样憋下去,迟早会憋出病来。”
经过这么一激将,木师安叹了一口气,便将情由和盘托出。纪蕙兰脸色凝重道:“幸亏你没做出头鸟,否则祸及木家,再也难保像上次那样绝路逢生。珑佳公主能救我木家一次,可救不了我们第二次。所以,妾身请你务必牢记谨言慎行,在朝堂上能少说话,就少说话,切莫凭一时性子。”
木师安浅啜一口茶,蹙眉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纪蕙兰怒道:“妾身虽然不懂朝政,但也懂得明哲保身,妾身就是担心你爱冲动,触怒龙颜,惹出祸端来,你反而责怪妾身,真是枉费妾身对你一片痴心。”
木师安眉头紧皱道:“好了,我每次只顾及身家性命,没有让你和孩子们遭罪,可是恩人却因我而蒙难。自从大秦开国以来,石尚书令是我朝几代以来最为难得的耿直忠臣,又救了我木家三十几口人的性命,我却见死不救……”
“师兄莫要乱说。”自从上一次木府差一点满门抄斩以来,纪蕙兰对此没齿难忘,变得格外敏感小心,立即打断木师安讲话,吩咐梅红与紫苑出去,再关上门窗,将木师安引进内室。
木师安抱怨道:“师妹太过谨慎,木府下人对咱两可是忠心耿耿。”
纪蕙兰瞪了木师安一眼,急言道:“石尚书令已被错杀,无法挽回,妾身明白师兄为妾身与孩子们着想,但是话不能乱说。隔墙有耳,何况珑佳公主在府里呢,难保她的丫鬟听到你我的讲话。万一师兄的肺腑之言传到陛下耳朵里,我们木府可要遭殃了。”
“珑佳公主在哪里?”木师安紧皱的眉头稍微缓解。
“还不是在缠着无愧。”纪蕙兰眼神里显示出不太看好珑佳公主,抿紧嘴唇道,“你说这珑佳公主一向顽劣任性,不修女红,又不好诗书,没有一丁点大家闺秀贤淑的样子。宛如虽说出生卑微了一些,但是温柔贤惠,又勤劳听话,是响当当的小家碧玉。依妾身看来,珑佳公主不及宛如的万分之一,妾身眼睁睁地看着无愧硬生生地被她带坏,却也无可奈何。无愧本是聪明活泼、听话乖巧的好孩子,可她竟视‘男女之大防’为无物,整天纠缠无愧,无愧也是有苦难言。她每次腻在木府,妾身为她准备好饭好菜不说,她往往一赖就是一整日,晚上还要无愧亲自把她送回去。妾身曾打算让皇后娘娘出面来管教她,但是考虑到皇后娘娘视她为瑰宝,也管不了她,便没有跟皇后娘娘讲。若是真的为此事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去,皇后娘娘肯定会偏袒她的宝贝女儿,我木家必将吃不了兜着走,妾身只能无奈地听之任之。妾身现在有些后海,不该在无愧小时候带他去皇后宫,这样两人素昧平生,也就没有今日的麻烦。无悔不知怎么的,居然看上了她,妾身倒没找到她哪里好,难道是木府欠下的冤孽债么?”
木师安啜了一口茶,听得有些不耐烦,冷冷道:“师妹,好了,好在珑佳公主救了我木家一命,你就别再唠唠叨叨的。”
“你呀,就是这么固执,妾身想跟你倾诉苦衷,你就是不愿听。”纪蕙兰牢骚满腹,伸出食指,指着木师安的眼睛,又站起身来,去了梳妆台整理妆容。
恰好梅红敲门,木师安缓缓起身去开门,梅红告知午膳时辰已到,木师安匆匆赶去明月阁,梅红又去请纪蕙兰用膳。纪蕙兰打扮好后,随梅红而去。
木无悔被珑佳公主叱骂一顿后,悄悄地跟踪珑佳公主。珑佳公主去了暖阁,他飞到暖阁屋瓦之上,稍微移开一片瓦,窥视两人的举动。
酣战一上午,木无愧一局定胜负,珑佳公主败得一塌糊涂。珑佳公主兴趣盎然,喃喃道:“再来一局吧,本公主一定赢你。”
木无愧喜笑道:“小人料想到了用膳的时辰,下午再战吧。”
珑佳公主双手托腮,嘟嘴道:“不行,非要下一局,才能吃饭。”
木无愧轻抚珑佳公主的双颊,盈盈笑道:“小人一时侥幸赢了姐姐一局,可是姐姐却赢了小人的心,小人的心从此属于姐姐的。小人以后经常陪姐姐弈棋,保准让姐姐每天爽快。”
经木无愧这么一说,珑佳公主虽说有点不愿,但还是勉强同意,木无愧赶紧收拾棋局,为餐具腾出地方。自从上一次在明月阁就餐时遇到尴尬,珑佳公主再也不去明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