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愧微微一笑,低头不语。木师安不满道:“师妹是怎么说话的!无愧一直由你管教,你向来溺爱他,我想对他严厉点,你总是不许,如今却埋怨我。何况一直以来,我只娶你一人为妻,未尝纳妾,你怎能说我花心呢?”
纪蕙兰本想提绿茵的事,以此来反驳木师安,但又想到此事过去快一年了,木师安表现令她满意,又不想在孩子们面前惹出事端来,遂怒瞪了木师安一眼,“妾身只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又何必较劲呢。”
木师安脑海闪现刚才的话,“火师鼎说是两国联姻,共同对付南朝。但我仔细想来,南晋不是北燕的对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来讨好大秦,这其中必有隐情。”
“师兄,你就别瞎操心,既然是琏芝公主嫁给太子,与你何干。”纪蕙兰冷淡回应,又瞟了一眼木无愧,“幸亏宛如温顺气量大,否则不打算嫁给你。”
木无愧憨笑一声,又窥视到纪宛如缅腆低头浅笑。木府晚膳钟声响起,纪蕙兰催促众人用膳。
夜幕降临,英王的密探发现火师鼎一人悄悄地钻进娄府。一个时辰之后,火师鼎又偷偷溜出娄府去。密探只是知道娄奋强与火师鼎向来没有交情,不知他们密谈了什么。英王获悉后,大为惊奇,担心他们可能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来,但一时半会想不出达成和何种交易。英王知晓木师安与火师鼎曾是同门师兄弟,虽然两人各为其主,但是火师鼎去木府拜见师兄,尚可理解,但是火师鼎私自密见娄奋强,则不可理解。英王决定等到秦帝接见火师鼎时,根据娄奋强的言行举止,确定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为了表示对燕国的尊重,秦帝率领文武百官,在含章殿亲自接见火师鼎一行。火师鼎刚进入宫殿门口,小步快跑,来到秦帝御前,对秦帝行三拜九叩之礼,“燕国使臣火师鼎叩见大秦皇帝陛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贵使平身。”秦帝微微一笑,命人给火师鼎赐坐。
一位太监搬来一张紫檀木椅子,放在火师鼎旁边。火师鼎不敢入座,微微笑称:“臣受陛下隆恩,方得赐坐。今满朝文武皆未受此殊礼,臣受宠若惊,故不敢入座。”
秦帝称赞道:“贵使如此谦逊,实乃燕国之良臣。”
“陛下谬赞,臣乃燕国之庸人,未曾建立尺寸功劳,又对珑佳公主驸马和‘武魁’有所不恭,深感愧疚。”
秦帝微笑道:“区区细枝末节,何足挂齿,贵使请稍后,待朕阅览国书,便同贵使商议。”
秦帝览毕求婚书,面露喜色,笑道:“朕之太子已有一妃与四侧妃,燕主竟把琏芝公主嫁给太子,朕深感不安。”
火师鼎赶紧劝道:“陛下圣文洪武,天下莫敢争锋。大燕皇帝陛下瞻仰陛下文治武功……”
尚书令娄奋气得**跳如雷,突然打断火师鼎谥美之词,大声呵斥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大秦天子乃天下之主,抚育生灵,圣德昭彰日月,与天地同寿齐辉,海内莫不高山景行。燕主篡居天子之位久矣,竟不思悔改,天下亿兆之民怒而欲共戮之。然而,大秦天子心怀天下,胸襟开阔,不与燕主计较,暂未兴师讨逆。贵使却在天子面前妄自替燕主称尊僭越,狼子野心毕露,实为不伦不臣之举,贵使当亲赴油鼎谢罪。”
满朝震惊,没想到娄奋强说了一句公心直论。上个月,木师安以高超的武技将这位燕国陪臣羞辱一番。众臣工万万没想到今次,娄尚书大出惊人之语,以犀利的文辞将其羞辱一番,令燕蛮颜面再次扫尽。众人大为惊喜,若是可以不需顾及礼仪形象,定会兴奋得手舞足蹈。
英王大为震动,以为娄奋强真与火师鼎达成交易,没想到娄奋强当着君臣之面恫吓火师鼎,甚至有鼓动秦帝处决火师鼎之意,不知这位老家伙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
廷尉范昶嘲讽道:“陛下,此人上次比武招亲时,枉顾大秦礼法,公然捣乱赛场,原本罪不可赦。可是,陛下胸怀磊落,放其一条生路,此人竟不思悔改,贸然称大,是为藐视君威。此人虽有些武艺,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又辱没国主,留之无益,不知燕王怎么会留下此人,竟遣他来说亲。依臣之愚见,不如将其枭首示众,以壮大秦天威。“
火师鼎魂不附体,浑身冒冷汗,以额触地而不敢抬头。他当即认定娄奋强嫌其赠送的金银财宝不够而心怀怨恨,拿了好处却想致其于死地。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而楼奋强偏偏不吃这一套,比狐狸还狡猾。火师鼎不禁心生悲凉,怅悔不已,悔不该亲赴险地。性命要紧,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今之计,火师鼎打算放弃一切架子,曲膝求存。
几名臣子居然起哄道:“陛下,火师鼎乃燕夷残渣余孽,应当就地正法,此举可令燕王心惊胆寒。”
其实,秦帝虽体验到尊无二上的威风,但也不糊涂,他知道他有几斤几两。燕军铁骑横行天下,所向无敌,秦军也不易抵挡。何况燕帝麾下兵精将广,若是硬碰硬,秦帝也没多大的胜算,也不敢贸然得罪燕帝。
木师安眼见众多同僚要求处死师弟火师鼎,隐隐心生兔死狐悲之感,但面对众臣强烈要求,担心秦帝不会放过火师鼎,又不敢忤逆秦帝,只好垂目低头,缄口不言。
木师安收了厚礼,却不为火师鼎辩护一二,火师鼎感慨万千,人情冷暖,斯是至此。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