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几人走得乏了,便在一处茶楼上坐下来,要了些点心茶水,一边歇息一边看着楼下过往人流舟车。小二上了茶点,阿狸随手拿了块桂花酥,递与阿青道:“你吃。”没想到慕容秋风接了过来道:“阿青不喜欢吃这个,还是给我吃吧。”一边又取松子糕给阿青,阿青一笑,接在手中。
阿狸呆了一下,看看二人,对慕容秋风笑道:“什么时候这么细心,知道阿青喜欢吃松子糕?你怎么不知道我爱吃什么。”慕容秋风嘿然一笑,使劲吸了口气,道:“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醋味?怎么,你吃阿青的醋了?”
阿狸托着下巴对着阿青上下端量一番,这几年阿青身量长成,眉目清秀,恰正值二八年华,更有些清新之气。她点点头,心中觉得阿青也是配得上慕容秋风。那阿青被她看得不知所措,忙道:“姐姐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么?”
朱高燨却起身来到栏杆处,回手招呼道:“阿狸你来。”阿狸只得咽下心中话,来到朱高燨旁边。朱高燨低低道:“就是知道你沉不住气,有些事情才不愿与你讲。你收拾些心思吧,要是说破了,慕容怕是容不得阿青在身边,到时候你要让她去哪里呢?”
阿狸老实地道:“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就总是想起来。”朱高燨道:“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怎么也不会来。且沉住气。”
忽听得楼下街道上人声喧哗,远远地听到有人吆喝道:“闲人让道!”并伴随着车马之声。街上来往行人纷纷避到两边,中间留出一条道来。
阿狸伸长脖子往外探头,看到一群官府衙役模样的人走在前面,中间押着一辆囚车,车上绑着个身穿缁衣的女子,长发散乱,脸有污渍,混着些血迹,一时倒看不出年纪来。阿狸一怔,细看那女子倒颇有些姿色,虽然手脚被束,却昂首向天,神情愤慨。
朱高燨也甚是诧异,看向扶风。扶风随即转身下了楼去。阿狸知道他去打听情况。眼见那囚车慢慢地过去,街道上又恢复如初。过了一会儿,扶风回来,走到朱高燨面前,低声道:“听说逮住了白莲教的唐赛儿,往巡抚衙门里押送。”
朱高燨闻之一震。阿狸忙问:“怎么回事?”朱高燨轻声道:“那个囚车里的人是白莲教的唐赛儿。”阿狸吓了一跳,忙道:“她怎么被抓到了?那么流苏呢?”那年流苏与唐赛儿姐妹相认,又在乐安伏击朱高燨朱瞻基失败,流苏跟着唐赛儿离去。朝廷为着白莲教作乱一直对余众进行追捕,却是许久没有消息,阿狸以为她们定是隐姓埋名藏匿起来,没想到今日却见到唐赛儿被官吏押送。她马上想到流苏,她姐妹在一处,如果一个被抓,那么另一个怎么样了?
朱高燨沉思了一下,对慕容秋风道:“今日暂时找个客栈住下。”又对扶风道:“你去府衙一趟,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慕容秋风与扶风答应下来。几个人下得茶楼,就近找了个客栈,要了几间上房,扶风便往苏州巡抚衙门里去了。
直到晚上时分,扶风方才回来,后面却跟着两个黑衣人,均是斗篷罩头。朱高燨一怔,待他进屋内才看清楚前面一人长身玉立,气宇轩昂,正是朱瞻基。朱高燨吃了一惊,道:“你怎地在此地?何时到苏州的?”
慕容秋风与阿狸也是吓了一跳,众人忙请朱瞻基坐下说话,那个黑衣人只是低着头站在朱瞻基身后,却不言语,众人只道是个随从,也不在意。朱瞻基冲众人微微一笑,对朱高燨道:“说来也真是巧,我今日刚到苏州,与巡抚商议征粮之事。偏巧就在院子里看到扶风,想着一别也有几个月,便来瞧瞧四叔身体可好。”
朱高燨笑道:“倒是真巧。”上下打量着他,道:“看来你身子已然全好了。”
却听朱瞻基笑道:“不过是一场风寒,早就好了。”阿狸心中一动,偷偷看了他几眼,只见朱瞻基面色红润,已如往时模样,想来身体是大好了。朱瞻基的眼光掠过她,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神情很是自然。阿狸倒松了口气,这样子也好,他最好把自己当成陌生人最好。
朱高燨看看他身后那个黑衣人,皱眉道:“怎么就只带一人出来?”扶风闻言轻轻一笑。
朱瞻基对那人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且打个招呼。”
那背后的人方才取下头罩,抬起头来,只见那人杏眼朱唇,双目悲切,却是流苏。众人不觉又是一惊。朱高燨忙问是怎么回事。朱瞻基道:“今日听苏州巡抚说抓到了唐赛儿,要押送到大牢。我便想着这个流苏一定会跟随囚车,想办法救她姐姐出去。念及流苏跟我几年,怕她枉丢了性命,我暗中吩咐海涛带人在大牢处等候,果然就看到了她。海涛偷偷带她来见我。我却不知如何处理这棘手之事,可巧就看到扶风,心中想着能与小王叔商量一下最好,就带着流苏过来了。”
慕容秋风闻言一怔,道:“太孙殿下是想救流苏和她姐姐?”
那流苏两眼含泪,对朱高燨道:“那日在乐安两位殿下放过奴婢逃生,奴婢后来找着姐姐,我们二人便也隐姓埋名藏身庵堂之中,不问世事。也是前些日子该着命中有劫,姐姐被一个香客看到认了出来,那香客带着官兵捕拿了她。那时我刚好外出采买,避过一难,回来听说后心中焦急,便也尾随来到苏州,一路上总要想法子救姐姐出来。也是老天可怜,让流苏又遇到两位殿下,只救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