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相当长的通道,一条相当长的赤红地毯。
没有任何多余的坠饰,除了边边角角绣着金黄色的花边,每隔二十五步,脚下就是一个咬着自己身体的蛇的标志————噬身之蛇的徽章。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特别之处,走起来也不会飞,就是一条相当普通的长地毯罢了。
长的令人感到奢侈,长的延伸到走在上面的人,望而生畏。虽说是赤红,其实也是最近才铺上去的,颜色不是那么黯淡,但也不像鲜红那么亮眼,赤红色已经决定了它的亮眼程度。
沿着被红地毯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通道,一直向前走,走的越久,前面传来的管风琴声,就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走的越久,这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里,回荡着在这里的靡靡之音,也就愈加肆意。
不是钢琴的优雅,吉他的明快,也不是小提琴的悠扬婉转,更没有口风琴凄婉的旋律。
回荡在通道深处,令人能够联想得到人类黑暗的靡靡之音,充满着阴暗但亢长,缠绕着每一根神经,每一点知觉,用阴暗亢长的旋律,在耳边低语着一曲疯狂的妄想曲。
不错,这就是走廊的尽头,那扇大门里传出的管风琴声。
记得杰克说过,这种乐器是很久以前工业时代的产物。虽然导力革命兴起,传统工业的没落,但管风琴,却依靠着它那令人陶醉在阴暗或者晦涩的个人虚幻中的琴音,一直令某些人喜爱着,流传至今。
朝着走廊的尽头漫步而去的时候,艾丝蒂尔知道,琴音的主人一定是悠哉悠哉的陶醉在管风琴的演奏中。
那个人是一切的幕后黑手,明明知道自己即将面对带来一大堆问题的艾丝蒂尔,却依旧悠哉悠哉的陶醉在靡靡之音里,而且琴音的意境还如此的……
这条红红的长地毯,长到令艾丝蒂尔害怕的地毯,就像是那个人特地留给艾丝蒂尔组织语言,思考的时间,而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同样,也像欢迎宾客似的,以一条相当相当长的红色地毯,引导艾丝蒂尔通往这艘战舰里最好的房间,并且刚刚还有人引路,有什么样的目的,艾丝蒂尔不知道,但也许不会真的充满恶意才对。
也经过漫长的思考,她已经准备了想要问的问题,以及如何思考的方式。
包括了对约修亚出走的真相的心理准备。
闭合的高大自动门,像是认识艾丝蒂尔一样的,缓缓分离。
分离的那一刻,管风琴的靡靡之音,在自动门分开的那一刻,一下子变得有立体感。
耳畔,听觉,乃至每一处神经,都被那样的靡靡之音所包围着,阴沉的亢长无以复加的组成了旋律,包裹着走进圣堂的艾丝蒂尔。
不亚于刚刚见到的机舱的广阔空间里,红色地毯继续向前延伸着,直到这座圣堂的尽头。
远处的平台前,是一座被红地毯覆盖的桥,若干洁白的圆柱,整齐的矗立在红色地毯旁,将中间的地毯挤在中间。
以及,在视野的汇聚之处,那个白色的背影。
靡靡之音的起点,就是那座二阶梯的平台上,宏伟的管风琴。
黑色鲜亮的大理石地面,在微微泛黄的灯光中,随着艾丝蒂尔的前进而反射着一同会移动的光,直到红色地毯的尽头,那座在另外四根庞大的圆柱之下的二阶体平台前。
在那座阶梯之上的最里端,也是这条红色地毯的尽头,这条走廊的尽头,巨大的管风琴面前那道白色的背影,也是艾丝蒂尔终究会面对的那个幕后主谋。
越前进,回荡于空旷的圣堂内的管风琴之音,越发无以复加。
迎着那自我陶醉的意境前进的每一步,靡靡之音就越发的蠢蠢欲动。
当艾丝蒂尔在怀斯曼的身后,阶梯下停下脚步,怀着谈谈不安的心情注视着他的时候,这份束缚着妄想的蠢蠢欲动终于得到了释放,疯狂的缠绕着所有洁白的圆柱,螺旋上升,在钢铁与大理石组成的空间里,剧烈碰撞,震荡,将那份妄想扩张得无以复加。
“………………”
阶梯上那个人,停了下来,在还未散去的妄想之音中,面对着管风琴,缓缓的睁开将自己的妄想与现实隔离开的眼睛。
“欢迎来到古罗力亚斯,艾丝蒂尔君。”
白色的背影,缓缓的离开管风琴,将背影转了过去。
那副温文尔雅的学者面容,与几个月前如出一辙,整齐的向后梳去的头发与那身洁白的长袍,更加凸现了那一副学者一样的气质与外观。
但这是表面,艾丝蒂尔在看清楚那张温文儒雅的和善面容时,就觉得这副熟悉的面容和几个月前的亚鲁瓦教授比起来,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如果他不露出毒蛇一样的微笑的话。
那时一直在眼镜后眯着的双眼,虽然没有开的太大,但仅仅是一双细细的眼睛,却让艾丝蒂尔明白了为什么蛇是恶魔的代理人这句话的内涵。
那双与搭在鼻梁上的小眼睛,贴合得恰到好处,细如蛇目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答案。
“休息的如何?冒昧的以这种方式邀请你来这里,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白色长袍的教授,迈着缓慢的步调,走向一直凝重的看着他的艾丝蒂尔,“呵呵,不过随着莱德参观了一下这座红色方舟的内部,想必一定看到了相当不错的景观吧?”
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细眼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眨了眨,与亚鲁瓦教授相同的声音,艾丝蒂尔终于能够确